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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古典戏曲鉴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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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长生殿》(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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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故事来源

《长生殿》讲述的是盛唐李隆基与杨玉环的帝妃之恋。关于李隆基与杨玉环之间的故事,从盛唐开始就大量地出现在正史、野史与文学作品中。就文学作品而言,最为突出的有唐代杜甫的诗篇、白居易《长恨歌》、陈鸿《长恨歌传》、元代白朴《梧桐雨》等,其中白居易《长恨歌》与白朴《梧桐雨》对洪昇创作《长生殿》影响最大。

白居易《长恨歌》对《长生殿》的影响主要有二:首先,对李杨故事的态度由批判转向了同情。虽然白居易在诗篇的开始亦有“汉皇重色思倾国”,在篇中亦有“君王从此不早朝”,“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之句,但是就整个诗篇来看,两人在人世间的缠绵眷恋和生死别离后的刻骨相思显然是作品描述的重点。诗篇大量华美凝练的诗句无不流露出诗人白居易对他们悲凉结局的深切同情,特别是句末“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所谓的“长恨”乃是对这样美好的爱情不能善终的强烈遗憾。

之所以如此,这既与白居易所处的时代有关,又与《长恨歌》特定的创作情境有关。中唐离盛唐己经有一段历史,人们对于安史之乱已经不如盛唐人那样怀有切肤之痛,面对日益衰落的国势,他们内心涌动的只是对盛唐的无限缅怀。这种向往之情使有关盛唐的一切都被镀上了一层浪漫的色彩,包括曾经备受传统人士批判的李杨故事。同时由于《长恨歌》与《长恨歌传》同时产生,后者已经自觉地承担起对统治者耽于女色的政治批判,而前者则是白居易应友人特定的要求而创作的,“夫希代之事,非遇出世之才润色之,则与时消没,不闻于世。乐天深于诗,多于情者,试为歌之”,友人们希望白居易用卓越的诗歌创作才华,深情地描写盛唐时所发生的这场轰轰烈烈的爱情,以便使之万世长存。白居易友人们的愿望显然是美好的,这种特定的创作情境自然会感染白居易,使之立场发生改变。

其次,白居易用天才的想象对李杨两人死别后的情形进行了丰富的虚构,从而构筑出了一个与现实相对的飘渺神奇的神仙世界:杨玉环死后成了仙女,居住在蓬莱仙岛,最终被李隆基派去的道士找到。李杨故事因此从世俗生活延伸到了神仙世界,从而出现了两个叙事空间。

除了《长恨歌》以外,元人白朴《梧桐雨》对《长生殿》的影响也很大。首先,它将李杨的故事从纯文学的样式转换成了舞台样式。其次,它设置了诸多生动的情节来表现李杨爱情,如密誓、惊变、埋玉及雨梦等,这些剧情后来都成了《长生殿》的主体叙事框架。最后,它对李隆基赐死杨贵妃的原因作了新的描述。作品将之归于朝廷百官的逼迫:国难当头,身受浩浩皇恩的百官们非但没有承担起保护君王的重任,反而逼迫李隆基下达了赐死杨玉环的诏令,从而使帝王失去了伴侣,成了孤独之人。此种处理不但成功地将李隆基从爱情背叛者角色中摆脱出来,而且还通过对李隆基回到西宫后,晚年凄凉孤寂生活的描写,表达出对他的深切同情。

洪昇曾言:“我览白乐天《长恨歌》及元人《秋雨梧桐》剧,辄作数日恶”(《长生殿·自序》),这里的“恶”,有着特定的含义,是指“伤感、情绪极坏”之义。此句不但表明《长恨歌》与《梧桐雨》对洪昇所产生的巨大影响,而且还说明洪昇的创作目标在于越超前人已有的佳作。事实表明,洪昇的《长生殿》成了所有描写李杨故事的巅峰之作。

二、主要情节

《长生殿》规模相当大,总共有50出之多,生动传神地描述了李隆基与杨玉环在人世间相识、相恋以及最终在仙界团圆,永为夫妻的故事。李隆基年轻时励精图治、任用贤相,迎来了开元盛世,但多年的太平生活使之晚年渐生骄奢之心,逐渐荒废政事,留意声色。后来他偶遇到宫女杨玉环,如获至宝,立刻册封其为贵妃,并在定情之时赠以金钗钿盒,以示专爱之心,此后更与之恩爱缠绵。爱乌及屋,杨贵妃的家人也因此“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哥哥杨国忠被授予右丞相一职,三个姊妹相继封为夫人。杨国忠任职后专权行奸,穷奢极欲。胡人边将安禄山临阵失机,理应死罪,主将出于同情,没有立刻正法,而是将他押送到京师,听候皇上和朝廷的处置。安禄山通过贿赂杨国忠,不但被免除了死罪,而且还意外地得到了李隆基的恩宠。

李隆基赐宴杨玉环姐妹,暗召虢国夫人幽会。杨玉环知晓后,非常生气,立刻回宫。李隆基龙颜大怒,将杨玉环谪出宫庭,遣送回家。杨玉环离开后,李隆基万分懊悔,心情大坏。高力士见状,让杨玉环送情物以示悔意,杨玉环于是剪下青丝相赠。李隆基见后顿生怜爱之心,立刻下诏将杨玉环连夜召回宫。两人的感情弥加深厚,终日在宫中形影不离,纵情欢乐。正当李隆基与杨玉环肆意享受爱情时,杨国忠窃弄威权,安禄山滥用宠眷,使得朝纲大坏,许多忠诚之士因而报国无门,心生悲愤,其中之一便是郭子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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