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想带你去看一下我的师妹，我想你大哥应是把关于她的事和你讲了一些，但他知道的并不是全部的真相。”佟柊把腰间的春翡卸下，搁在桌上，这是他最后一次推开郑逾明，再推不开，就不再推了。
“嗯？”郑逾明注视着春翡上篆刻得秀美的名号，“你和你的小师妹还发生了什么别人不知道的事吗？”
“她喜欢的人从来都不是我，而是纪逸，但纪逸就像天生缺根筋，他从来都不知道这件事，”佟柊把杯中酒一饮而尽，也是辣得脸一阵红，“那年除夕小师妹是想来和师哥一起过年，但是吃完饭师哥就匆匆去闭关练功了，小师妹便和我哭诉了一夜。”
“我确实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可是妍鹭师妹并不是这么认为的，”佟柊自责地垂下眼睑，“但她只是和我多说了一些话，而妍鹭师妹也是因为喜欢上我，她们都是因为我才遭遇不幸。”
“郑逾明，靠近我的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所以给这把刀取名春翡是要时刻提醒我自己，千万别和任何人走得太近了，不要给别人带去不幸，不要把别人拉进深渊，这个叫佟柊的深渊。”
“不是这样的，春翡姑娘是妍鹭姑娘害死的，是她喜欢上一个人却不敢说，是妍鹭姑娘迷了心窍，做了错事，不是你拉她们进的深渊。”郑逾明第一次用这样赤裸裸的目光注视着佟柊的眼睛，他粗暴地打断了佟柊的话，拉起佟柊的一只手，诚挚地合在掌心里，搁在膝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你我都左右不了，如果我的命数就是遇见你的话，那请你别再试图推开我了，就算你没有喜欢我，也可以接受我的喜欢，我知道你感觉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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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地躬**去，额头抵在自己的手上，良久不发一语。
“逾明，你醉了，睡吧。”佟柊慢慢地把手从郑逾明的手中抽出，安抚性地抚过他的脊背，“我答应你，明天等你醒了就和你好好聊聊，我去沐浴了。”
一室酒香，应和着一个单薄的人，佟柊说的对，他醉了，醉倒在桌边。
佟柊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郑逾明伏在桌上，呼吸已然安稳，睡得很沉，佟柊将他打横抱起，放在床榻里侧。长长的黑发完全散开，还没来得及擦干，发梢的水滴在郑逾明脸上，郑逾明无意识地擦去，还发出不满的哼哼声。
佟柊坐在床边，看着郑逾明安然的睡姿，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把他脸上的水渍擦去，自己也剪了烛火，在郑逾明身边躺好。两个人只有一床被，佟柊便不得不躺得离郑逾明近一点，他把一只手搁在脸侧，侧对着郑逾明的脸，另一只手在被子的遮掩下抬起又放下，反反复复折腾了多次，才终于轻轻地搭在郑逾明的胸腹上，“睡吧。”
天色还没亮透，佟柊便已醒转，他每晚都是只睡三个时辰便足了，郑逾明还没醒，他迷迷糊糊地看向郑逾明，原本刚睡着时躺得规规矩矩的人，现在把被子卷走了大半，还压在身下，一只臂膀和一条腿都压在佟柊身上，睡得像个大字。
佟柊轻手轻脚地推开他，打算下床梳洗，可是这么一动郑逾明也醒了，佟柊抬他胳膊的动作就愣在当场，郑逾明噌地一下就把手脚都缩回来，讪讪地笑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没事，你酒品很好，比睡姿好多了。”佟柊这是揪着初五那日郑逾明的戏言不放呢，“哎，今日便是十五了吧，上元节啊。”
“这么一说还真是，前两天都忙忘了，那今年也回不去团圆了。”郑逾明经佟柊这么一岔开话题，方缓解了自己尴尬的境地，但他也忘记了问问，昨晚他酒后到底说了什么话。
二人吃了点东西，又骑马上路，郑逾明神神秘秘地凑到佟柊耳边，“今天早晨我找到阿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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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去就罚他，让他好好知道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佟柊不经意地回头一望，房檐上一道衣角飘然闪过，快得人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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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的马脚程都快，出发得又早，未时刚过便到了荆南山的山脚下，这里距京城还有两日的路程，今日想必是要住在山脚下的镇中了。
荆南山不是什么名震江湖的大门派，但若是提起佟柊的师父，恐怕江湖上便无人不知这位奇人，佟权除了武功上已至炉火纯青之境，兵刃打造和医药一道也颇有研究，但早早地便隐了世，躲到荆南山中开始收徒，当然并不是以佟权的名义，而是借了另一位老友的名号，除却他的几个亲近的徒弟，便没什么人知晓佟权这个人的真实身份。
佟柊和郑逾明找了家客栈住下，然后弃了马徒步上山，佟柊坚持如此，说是毕竟是回山门祭拜，若是骑马总显得心意不诚。可郑逾明却觉得佟柊并不是单单因为这个才要走上山，但是郑逾明还是陪着他走。
“你们荆南山还真是个好地方，夏天肯定凉快。”郑逾明遥望着漫山遍野的枯枝，由衷地感叹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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