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过晌午，郑逾明就对着自己的箱笼发呆，时不时拎出来几件衣裳，对着铜镜比一比，但是又粗略地叠一叠，不耐烦地塞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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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弟。”一道温润的声音出现在身后，郑逾明手里拿着一件水绿色的常服猝然回头，“大哥。”郑逾明把那件衣服随手扔到箱笼的最上面，走到门口把郑振理让进屋。
“二弟这是为什么发愁呢？”郑振理恐怕是最符合京城闺秀喜欢的那种公子了，相貌温和，人也儒雅有礼，虽说身体不大好，但总归是精心调理了多年，但郑振理的婚事早就定下了，是禁军副统领范大人的庶女，范大人原本也是郑家军的，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就定给了郑家的长子。
“大哥，你看我穿什么颜色好看些？”郑逾明苦笑着偏过头打量着铜镜里的自己，真是个普通人，比不得佟柊那么俊朗。
“就是去佟大人家拜访一下，还要为了穿什么犯愁吗？”郑振理戏谑地笑看了他一眼， “人不可貌相，君子之貌在心而不在形，何必考虑许多呢？”
“大哥你生得这么好，当然没有这种烦恼了。”郑逾明撇撇嘴，又起身站起身到箱笼里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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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的以为你这是去选妃。”郑振理笑着走上前，看着弟弟翻得凌乱的箱笼，“你肤色不算特别白皙，太浅的颜色衬得你黑，紫檀色如何？”做大哥的拿起一件很是精致的紫檀色窄袍，“这件还是去年除夕置办的衣服了吧？当时还是小娘给你选的，还挺适合你的。”
“嗯，正是小娘选的，小娘照顾我许多。”郑逾明接过衣裳，在身上比划比划，果然衬得肤色好了不少，“等年后我们去给小娘添置几件衣裳吧。”
“可别了，小娘也不好拒绝你，你别忙了。”郑振理许是想起来什么极好笑的事，背过身去笑出声来。
“哥，你这什么意思啊，你这人就会笑话我。”郑逾明知道大哥是拿他玩笑，去年他给小娘添置了一件水红色镶金线的斗篷，且不说小娘多年不穿粉红之类的颜色，就那个暴发户的金线，让这衣裳远看上去活脱脱一盘番茄炒蛋，小娘这也还是不忍心搁置了孩子的心意，正月里在家穿了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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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俩又在屋里闲话了一会，郑逾明换了外袍就要走，“二弟，这罐正山小种你给佟大人带去吧，也是我的一番心意，纪师弟的事我也很惋惜，替我劝劝他。”
“哎好，对了哥，你和纪头领，还有佟大人，你们都是同门师兄弟吗？”郑逾明接过红釉茶叶罐，束好腰带，头发没有完全束成发髻，而是束成了一整个发辫，从头顶垂到腰际。
“是啊，纪师弟和我们关系都很好，倒是佟大人挺不爱说话的，整个山门他只和纪师弟关系好，哎对了，他还和春翡师妹的关系很好。”郑振理好像想起来一些不太好的事，不愿意再多说，“快去吧，别误了时辰。”
“春翡？”郑逾明正在打斗篷的结，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手顿住了，“春翡不是佟大人的兵刃吗？”
“不说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走吧，路上小心。”郑振理却是不打算再开口，催着弟弟让他赶紧走。
“哥，你就跟我说说吧，我又不是外人。”郑逾明迫切地想知道为什么佟柊会把师妹的名字当作兵刃的，他们是旧日情人吧，那个姑娘一定很可爱很美貌吧，那她现在又在哪？
“唉，徐春翡是我们的小师妹，她为人活泼可爱，对我们这些师兄都好得不行，佟大人很照顾她，但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说到这郑振理叹了口气，“我们有一个师姐，她喜欢佟大人，很喜欢佟大人，那年除夕她邀请佟大人一起喝酒，却被佟大人拒绝了，后来她听说除夕夜的时候佟柊陪小师妹说了一夜话，她觉得佟大人喜欢的人是师妹，就为这个记恨上了师妹。”郑振理似是也不忍说下去了，皱着眉无意识地捻了捻手指，“后来我们师门同门较量的时候，师姐竟对小师妹下了杀手，最后被师父废了武功，逐出山门了。”
“那，那春翡姑娘呢？”郑逾明心里浮现出一个极不好的预感，他已经知道他会得到什么答案了，如果佟柊喜欢的人真的是春翡姑娘，那亡者的地位永远不可撼动。
“没救回来，后来佟大人便对人加倍的冷漠，再后来他就给自己的匕首赐名春翡，那把匕首是我给他制的，想必你也知道。”郑振理与师妹的关系也很好，想起来的时候难免一阵惋惜。
竟是这样，佟柊竟缅怀春翡姑娘到这个地步吗。
郑逾明没来由地心里一紧，捧着茶叶罐失魂落魄地走出府，登上候在门口的马车。
郑振理站在厢房门口目送着弟弟离开，脸上的神情让人看不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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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逾明隔着老远便见着佟桦在门口等着，便吩咐车夫快点，免得佟桦等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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