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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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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佘说,大颤说他妈根本没给他爹下什么蛊,是他爹看上他妈,故意使了个留下来的小心计,哪有什么绞肠痧,都是瞎掰。但是村里的人一直认为是殷姑娘在水里下了蛊,下蛊的手法很多,可以把蛊虫藏在指甲缝里,当面洗碗不过是个障眼法。

王安全说,扁豆花倒是用得很对,那是治疗肠炎解痉镇痛收敛的主药。

老佘说,山里女人懂得什么主药,野方子罢了。

王安全说,有时候野方子也能治大病。山野的事,常常让人说不准。

老佘说,没错,这个二颤就是个来历不明的东西,他哥说了,他妈怀了他六个月就生了,生下来细长的一条,不会哭,就会咝咝地叫唤。

王安全说,怎么可能,六个月的胎儿根本就不能成活,他身上的许多器官还没发育完全。

老佘说,长虫蛋的孵化期是多长时间?

王安全,……

老佘指着殷娘娘像说,这座娘娘像就是照着二颤妈的样子塑的,塑像的是二颤的爹。

王安全就看那像,果然与见过的神像不同,隐约间透出了乡村妇女的风韵,除去那些凤冠霞帔,眉眼与大颤倒有些相像。王安全说,大颤、二颤一母同胞,性情竟是不一样。

老佘说,大颤是人,二颤是虫,虫怎么能跟人相比?二颤一落生,他娘没来得及看他一眼就咽了气,他是喝风饮露长起来的,禀性不同于常人,连他的哥哥大颤也摸不透他的脾气,二颤是长虫坪一怪。

王安全说,不是怪,是神志上有问题,大脑发育不全。

老佘说,二颤是长虫托生无疑,人们都说他身上长满了鳞,隔一段时间就要蜕层皮,肚子上的刀痕是有目共睹的,那是殷家祖上取胆留下的痕迹。

王安全问老佘怎么认识大颤的,老佘说他在部队上和大颤是战友,一块在新疆当过骑兵,友谊牢不可破。现在他在广州干餐饮,发了点小财,他也得让大颤发,要不怎么叫战友呢。王安全问怎么发,老佘说这是商业秘密。王安全说他是教书的,跟商业没搭葛,让老佘但说无妨。老佘这才向四周巡视了一遍,确认二颤真的不在,小声说,就地取材,逮蛇取胆制药酒。

王安全说,一个长虫坪能取多少胆?

老佘说,长虫坪蛇胆固然有限,但是长虫坪纯天然蝮蛇胆酒牌子一打出去,就鸡鸭猪狗什么胆都可以弄来充数了,关键是头三脚必须得像回事,得货真价实。

王安全问这事可跟村里打了招呼,老佘说大颤知道就行了,再没必要跟其他人宣传。长虫坪的长虫是自然的,就像河里的石头山上的草,都是没主的东西,搬块石头难道还要跟村主任打报告?王安全说这些东西生在长虫坪就和长虫坪有关系,就是到河里挖沙子还得给当地交自然资源费呢,干什么都没有白拿的事。老佘说事情从大夫嘴里一说就变得复杂化了,说王安全在山上到处挖药,是不是也该交资源管理费。王安全说性质不一样,他是为了教学,不是为赢利。老佘说,高调谁都会唱,现在办学校比哪个行业都赚钱,师道已经不再尊严了,教师也进入了经济市场。要是不赢利,投资办学的也不会蜂拥而起。

倒让王安全没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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