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十蓁听罢，知道毛掌柜话中有所隐瞒，但也知道不好细细询问，只得暗自压下心里的疑惑。
鲜美的鱼镇子附近多了去了，毛掌柜不可能执着于一个偏僻的村子，这其中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个条件，她到底接还是不接？
毛掌柜似乎是看出她心中的疑惑，笑着解释道：“小娘子，你放心，我的目的只是为了收购五罪村的鱼而已，没有别的想法。你也知道，那里世世代代生活着罪臣的后代，村民没什么收入，若他们愿意，我会给他们一笔丰富的酬劳，以表感激。若他们能答应，我们酒楼的人不会自己进去打鱼，只需要他们打好了卖给我们就成。若我们的生意真的能达成一致，以后小娘子也是酒楼的一员了，定然也想看到酒楼的生意蒸蒸日上，是吧？”
南十蓁颔首。
对于自己来说，这可不是一次简单的挑战。毛掌柜的努力了这么多次，都没能说服那些村民，更别说她一个妇道人家了。
毛掌柜又道：“小娘子，你可愿意？”
“掌柜的，我只有一个问题，您让我前往五罪村说服那些村民，一定是相信我能办好此事，我想知道为何掌柜的一定要我去做这件事情？”
毛掌柜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沉吟片刻，含糊其辞道：“直觉。”
“直觉？”南十蓁皱了皱眉头。
毛掌柜的太高看他了。
“我让小娘子前往五罪村不是没有缘由的。如果我们要合作水果拼盘的生意，我想征求小娘子的意见，让小娘子亲自在客人面前表演，因为那些客人图的就是一个乐字，这一点小娘子应该不会介意吧？到时候小娘子会接触到很多身份迥异的客人，和客人交流非常必要，尤其是遇上胡搅蛮缠的客人，更是需要小娘子处变不惊，应变自如。我认为若小娘子能说服五罪村的人了，那酒楼里的客人自然也不在话下了。”
毛掌柜一番话说下来，气都不喘一声。
“小娘子，你考虑好了吗？”
南十蓁想了想，不假思索地应道：“我可以答应毛掌柜的，但我有两个条件。”
毛掌柜心中刚刚一喜，正在想着她为何如此爽快地答应自己的条件，听见南十蓁提了自己的条件。
他挑了挑眉头：“哦？什么条件，小娘子请说。”
“第一个条件说服五罪村村民的事情，全都包在我和我的邻居大姐身上，毛掌柜不能派人一同前往。若掌柜的答应了，这件事情我便应下来。礼尚往来，毛掌柜的应该知道这个道理吧？”
毛掌柜的哈哈大笑几声，笑得甚是欢快，这个小娘子，说话着实风趣。
看来小娘子，还是不太信任他们，不过这个条件，他但是可以接受。
“第二个条件呢？”
南十蓁应道：“我从未接触过五罪村村民，突然造访，一定会让他们心生不喜，掌柜的和他们接触过几次，应该知道投其所好吧？若想说服他们，我想这应该是最好的办法。”
毛掌柜的抬眼望了望杨管事。
杨管事会意，道：“灵芝，五罪村村民喜欢灵芝，若能找到他们想要的灵芝，接近他们兴许会容易一些。”
灵芝，五罪村的村民为何喜欢灵芝，真是令人不解。
不过，灵芝倒不难找，她记得三水村的山上是有的。
“掌柜的，我没有别的条件了。”
毛掌柜点了点头：“那这件事情我们就这样说好了。”
南十蓁不再逗留，跟着小厮下了楼。
毛掌柜让人带着李寡妇等人到一楼帘子后面的小雅间等她，南十蓁进去找人的时候，看见裴小敦和李小聪正在开心地吃着隆兴阁为他们准备的甜心。李寡妇则焦急地握着手，等待她的归来。
看见她出来了，李寡妇站起身，脸色转阴为晴：“大妹子，你回来了。”
南十蓁笑了笑，带着她们离开酒楼，临走前，小厮看见裴小敦他们看着桌上的东西恋恋不舍，打包了一份拿给他。
南十蓁还没来得及何止，裴小敦已把东西揣在怀里，期待地望着她，李小聪亦是如此。
李寡妇羞红了脸，把东西从李小聪怀里抽出来，边还给小厮，边小声呵斥：“刚才吃了这么多东西，怎么可以再要人家多东西呢，快还回去。”
“娘，他刚才说了，那是给我吃的……”李小聪看向小厮手中的东西面露渴望。
这里的东西都好好吃，他想拿回去。他不明白，为什么别人送的东西不能收下。
李寡妇把他的身子转过去，催促道：“快走。”大庭广众之下，真是丢死人了。
裴小敦会看眼色，看见李寡妇如此，抬眼看了看南十蓁，诺诺地把手里的点心还给小厮。
小厮看见他如此，瞬间满脸堆笑，把东西推回他怀里，恭恭敬敬地说道：“小公子，我们掌柜的吩咐过了，这是拿给你们回家吃的，你拿着吧。”
裴小敦征求似的望向南十蓁。
小厮瞬间了然，笑吟吟地解释道：“小娘子，这甜心真的是拿给小公子的，您放心，我们分文不取。”
南十蓁眸子动了动，对着裴小敦点头应允。
既然这是毛掌柜吩咐的，敦儿又想吃，收下也无妨。
裴小敦和李小聪重新拿到了点心，欢呼雀跃着。
李寡妇讪讪地干笑几声。抬头和南十蓁对视一眼，看见她同意，这才无奈地作罢，把到嘴的话收了回去。
四个人出门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余晖照在酒楼四周，浮着一层黄色的光晕，她们顺着石阶往下走。
李寡妇问道：“大妹子，掌柜的怎么说？”
南十蓁看了手牵着手走在前头的裴小敦和李小聪一眼，侧过头笑容满面：“大姐，掌柜的说可以给我们一个机会，不过是有条件。”
李寡妇的闻言蹙了蹙眉头，她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也不知道大妹子在里面都谈了什么，这么久才出来。
她正想再问话，南十蓁拉着她的手往下走：“大姐，这件事情回去的路上我再仔细和你说，时辰不早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临走前，南十蓁突然转头朝着隆兴阁的三楼一望，看到有个高大挺拔的黑色背影转身朝里屋走，背对着自己。
她眸子动了动。
这个背影，怎么这么熟悉？
南十蓁站在那儿发怔，直至李寡妇疑惑地唤了她一声，才满腹狐疑地回家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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