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看见南十蓁一动不动的，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不悦地催赶道：“小娘子，你再等下去也没用，我们掌柜的真的没空见你。”说完，他转头呢喃一声，“这人怎么就这么不识趣呢。”
“娘亲。”裴小敦仰头叫了一句。南十蓁沉吟半响，未做停留，带着他出了门去，心里颇有些失望。
没想到今日依旧功亏一篑，连掌柜的面都见不到，更别说谈生意了。
裴小敦不解道：“娘亲，你不开心吗？”
南十蓁脸上的轻微沮丧之色显露无疑，裴小敦心性单纯，只知道皱眉就是不开心，笑着就是开心。
南十蓁抱起他，挠了挠他的咯吱窝，他在她怀里扑腾，甜笑声洒满一路，南十蓁心里的失望之情一扫而光，两个人往摊位上赶去。
她没有发现，三楼的雅间上，那个人一直没有离去，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瞧。
另一边
李寡妇简单收拾了摊位上的东西，和一个白衣男子剑拔弩张地对峙着，她怒气冲冲，寸步不让，男子却依然一副气定神闲，吊儿郎当的模样。
两人气势俨然不同，引得路人纷纷侧目而视。
李寡妇面色肃穆，下了逐客令：“这位公子，如果你不买东西，还请你尽快离开，不要打扰我们的生意。”
“离开？我为什么要离开。”男子悠闲地摆动着手里的玉扇，一副要和她作对的模样，不仅不愿离开，还刻意朝她的方向凑了过去。
李寡妇略显嫌恶地皱了皱眉头。男子半俯身子，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指着李小聪，冷笑道：“这个小孩，就是一个月前在酒楼外面招惹我的那小兔崽子吧？”
李小聪一听不乐意了，双手叉腰，大步跨到李寡妇面前，颇有大人的气势。身子虽不占优势，比男子矮了不止一丁半点，但气势一点也没落下。
他昂首挺胸，哼道：“是又怎样，你这个醉鬼，欺负我们小孩就算了，不许你欺负我娘。”
白衣男子手中的玉扇骤然收住，轻轻敲击他的额头，笑道：“臭小子，小小年纪，脾气倒是横得很。知道大爷我是谁吗？”
李寡妇不想与他在纠缠，拉着李小聪的手往身后走去。
“聪儿，那个人脑子有问题，不要与他多做纠缠。”李寡妇几近无声地对他说了一句。
白衣男子：“……”
他是习过武的，耳聪目明，听到后微微一愣。
这个小娘子，竟说他脑子不正常。
“寡妇的脾气都这么冲的吗？”白衣男子口无遮拦的话一字一句打在李寡妇心尖上，她脚步一滞，僵愣在那儿。
白衣男子话一出口，似是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话，悻悻地动了动嘴唇，颇有些欲言又止。随即紧紧抿上嘴唇，盯着她的背影一语不发。
这个时辰，没有什么顾客，但附近摆摊的人都听到了，目光全都聚集到她身上。
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当众揭穿伤疤，像只猴子一样被看热闹。李寡妇脸皮再厚，此时此刻也脸色发白，身子微微颤抖着，又气又恼，偏偏无法反驳。
半响，她深呼吸一口气，故作平静地转过头，对着他怒目圆睁。
她眸中隐忍着怒意，不甘示弱地顶了回去：“像公子这般不知廉耻的人，都是这样口无遮拦的吧。公子出生高贵，行为举止却如此轻佻，不堪入目，真是丢了爹娘的脸面。”
李寡妇自小从未见过如此不顾身份之别，纠缠不清之人，不由得气从中来，出口反讽。
“你……”白衣男子被噎得哑口无言，他何曾被别人如此说过，方才仅剩的一丝愧疚之心烟消云散。
那些话都是刚才经过街头的时候，无意中听到附近的人说的，便记在了心里。他就算先出口伤人，这小娘子的嘴巴也太恶毒了些。
“我告诉你，上次的账还没算清，你不给我个说法，我们就在官府见吧。”看着周围的人对他们指指点点，他恢复先前的模样，半昂着头，顾自嗤笑。
原以为能吓唬住李寡妇，没想到李寡妇睨了他一眼，避邪似的，拉着李小聪往摊位后面躲去。
李寡妇若无其事地忙活着，白衣男子却笔直地站立在摊位面前，挡住她的视线，不依不饶。
“公子，若你再不离开，休怪我不客气了。”
白衣男子听罢，顿时来了兴致，眉毛一挑：“我倒是想知道，你能奈我何。小娘子，我虽不是大富大贵人家的公子，和县令却是有点交情的，该说的话我都说了，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他打开手中的玉扇，大摇大摆地往前走。
“公子明目张胆地在这儿为虎作伥，欺负我们平民老百姓，不觉得丢人吗？”南十蓁清冷高亢的声音从男子右侧传了过去。
男子寻声一望，南十蓁不屑一顾的冷笑在脸上显露无疑。
又是她！
白衣男子迅速在脑海里转了一个弯，反口相讥：“这不是当日在酒楼外面咬了大爷的手的人吗？小娘子，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自己送上门开了。”
看见南十蓁白衣男子就一肚子气，上次他分明认出了她，可这个女人竟在自己面前耍小聪明，还欺骗了他。
南十蓁压下心中的轻微不悦，鄙夷地笑了笑：“那件事情分明就是公子有错在先，现在还记着，当真是小肚鸡肠。”
话音刚落，南十蓁瞧见李寡妇抡着一根小木棍风风火火走了过来，出声喝止白衣男子，带着些许威胁的意味。
“你…伶牙俐齿，蛮横无理……”白衣男子的手在两人之间来回摆动，不禁气噎。
唯女子和小人不可养也。
他甩袖而去，两个人相视一笑，继续忙活去了。
不远处，有道人影饶有兴致地望着她们两人，嘴角不知不觉地勾起一抹无奈的笑容。
……
接近日落时分，南十蓁又不请自来，去了一趟隆兴阁，令人奇怪的是，这次还未进门，就有小厮恭恭敬敬地把她请了进去，言语间丝毫不见怠慢。
“小娘子，掌柜的吩咐过了，只能让您一个人进去谈事情，其他人要在外头等着。”小厮目光在四个人身上来回来转，出声转达掌柜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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