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进屋子就闻到香味，叶清从厨房走出来，招呼他们吃年夜饭。
三人一道坐下，桌上五颜六色荤腥搭配得当，还有一锅王淮和叶清合力包的饺子。
今年除夕天气很好，阳光暖暖的，屋子里还能听到外面小孩玩闹嬉笑声，那是小孩在索要压岁钱。
屋内的人吃着饺子，席间没人说话，却是嘴边都携着一抹淡淡地笑。
这才是人间滋味。
吃过年夜饭，三人一起看春晚。
叶清给两人压岁钱，两个红包，他岁数渐长，熬不了夜，将近十一点就进房间睡了。
王淮也有些困了，但更想和叶阳一起守岁，强撑着没进房间睡。
叶阳看到他一直在打哈欠，把电视关了，喊他去房间。
王淮关好房门，转过身，一个红包怼到自己面前。
“喏！祝愿我们王淮岁岁平安，一年比一年聪明！”
王淮盯着眼前的红包，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了。
叶阳是给他发压岁钱呢。
但是他们俩以兄弟相称，同辈之间是没必要分发压岁钱的。
叶阳傻笑，抓起王淮的手把红包塞他手心，“咱们不讲究那些俗礼，我呢就图个好兆头，你就大胆收下，算是成全哥的一片心意，行吗？”
王淮也想图这个好兆头送他点什么，但不知道叶阳会给压岁钱，什么也没准备，既惊喜又难过。
“怎么了？”叶阳见他迟迟没反应，以为是自己唐突了“美人”，正想说你不收也无所谓。他却两只手握住红包，抽了回去。
收下了。
王淮双手拿着红包，又殷切地看着叶阳，眼睛在灯光照射下波光潋滟。
这个红红的小纸袋，里面封着的不仅是一笔钱，更是这位毫无血缘关系的哥哥对他的心意……是类似大人对小孩儿平安长大的殷切期待和关怀。
无关情爱。
叶阳见他收了，不知为什么出了口长气，好像他不收的话自己就会怎样似的……
王淮什么也不说，叶阳反而尴尬起来，转过身去拿桌边的粉色笔记本，坐在床头开始跑程序。
王淮握着红包，窝进被窝里。他睡在里边，把被子拉过头顶，在一片黑暗中仔细摸着红包上的浮金字体，恨不得把它们都刻进骨髓里。高兴得在被窝里翻来滚去，最后侧躺在叶阳的腿边，拉下被子冒出个头，喊：“哥哥？”
叶阳盯着屏幕，“嗯”了一声，是一个上升的声调。
“你说你是我哥，哥哥是要当一辈子的，你当吗？”
叶阳不明所以，但是听到“一辈子”，忽然有点不敢答应，于是只能搪塞。“你还小，这些等你以后长大了就会懂的。”
“我已经长大了！我只比你小了几天。”王淮终于说出一直想说的话，却没有半点痛快，反而紧张得如临大敌。
“你还不懂，等你长大了，踏出校园，我们王淮这么好，肯定有很多善良的人与你深交，你以后也不会只念着我这一个哥哥。”叶阳转头，垂眼注视他水盈盈的双眼，“一辈子很长的，不要什么事情都因一时冲动下决定，我不舍得让你后悔。”
王淮想说不会的，我永远也不会后悔。但是叶阳先帮他把话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你不会，你想什么都写在眼睛里了。“又笑了起来，“我们王淮的眼睛这么漂亮。”
叶阳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右边脸颊一个浅浅的酒窝，添了几分孩子气。
王淮今天被撩拨了两次，垂下眼帘，耳根渐渐染上一层淡粉色，脸也红了起来，又躲进被窝里，对着红包做愁眉苦脸状。
叶阳见他没了要继续纠缠的意思，便也住口，拿起桌边的笔记本继续和程序较劲。
过了好一会儿，他又冒出个头来，“叔叔有和你说过结婚的事吗？”
叶阳卡了一下，稀里糊涂说：“他不管我的，我倒觉得他会先跟你说这事。”
“那哥哥结婚了就不要我了吗？”
“你这才21岁满脑子都在想什么呢，我爸都没急你先帮我急了。”叶阳再次垂眼看着他，“你以后娶了老婆就算成家了，应该也不会去和我爸挤在下山虎吧？等你先成家，我还得求你不要把我赶出来流落街头呢。”
“我不结婚。”
“你……”
“我不！”
叶阳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他知道王淮性格内向，不喜和外人接触，却没想到连结婚这事都抵抗！是真怕他把单身事业进行到底。连忙把人从被窝里捞出来，梳理好睡乱头发。
王淮任由他摆弄，中间还打了个哈欠，显然是困极了。
叶阳一只手还夹在人家腋下，王淮借着这点支撑，歪歪扭扭坐着。叶阳只好把另一只手也伸到他腋下，勉强把人撑好，神情严肃，说道：“你看着我，刚刚是在跟哥开玩笑吗？”
王淮不说话，脑袋耷拉着。只从鼻尖轻哼了一声。
“你这…”叶阳气笑了，“别这时候装糊涂糊弄过去，你才21岁说什么不结婚，谁告诉你这道理的？廖明丰？”
“不是……”王淮心想，他是同性恋，你不知道而已。
“那你哪来这些奇奇怪怪的念头？哪听来的？这小脑袋瓜怎么好的不学净学坏的。”
王淮又打了个哈欠，眼皮往下掉，声音含糊不清：“我困了哥哥。”
叶阳佯装生气，语气重了些，“不准睡，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谁教你说不结婚这种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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