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照渝早上起床的时候，一时并没有想起昨晚的事情，出了房门看见关迢在摆早餐的时候，才慢慢想起来昨晚发生的一切。
但他还是疑心自己在做梦。
“醒了？去洗漱一下吃早餐吧。”关迢招呼他，就好像刚来鸿洲那段时间，态度自然而亲昵。
谢照渝站在原地没动。
“傻站着干嘛呢？”关迢走上来，抓住他左手手腕，用一种很别扭的表情牵着他去了洗浴间，絮絮叨叨地说，“在拆绷带和夹板之前，你可不要动右手啊，有什么要帮忙的交给我就可以了，你这手今年都受伤第三次了，要落下什么后遗症可麻烦了。”他拧了毛巾递给谢照渝，说：”一只手方便吗？“
谢照渝仿佛被毛巾的热度烫着了，拿着毛巾的手缩了一下，然后说道：“没有关系。”
关迢看着他洗完脸，又给他拿牙刷，挤了牙膏递给他。
谢照渝这时候才有了一点真实感——十分窘迫的真实感，他略有一点哭笑不得地说：“关迢，这种程度我还是做得到的，你不用那么的……事无巨细。”
关迢挠了挠头，“抱歉，”他有点不自在地把牙刷塞到谢照渝手里，“我只是想……对你好一点。”
谢照渝低着头刷牙，刷了一会停下来，嘴里还含着一点泡沫，有点含糊不清地：“你一直都对我足够好了。”
“但是那不一样的，现在……现在我们不是……”关迢难得有点黏黏糊糊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害羞的样子，虽然谢照渝很难相信关迢脸上出现害羞这种情绪，“现在我们不是恋人吗？和以前是不同的关系。”
恋人。
多么动人的两个字啊，谢照渝想，他的心里仿佛有一群蝴蝶飞了起来，呼啦啦地掠过心尖，又轻又痒，搅动地心里那一片小小的湖面都不平静了。
“谢照渝，”关迢郑重其事地叫他的名字，“我是第一次和男性谈恋爱，并不知道应该把控怎么样的尺度才合适，或许会习惯性地像对待女孩儿一样，如果你觉得不舒服，可以直接告诉我。”
谢照渝嘴里的泡沫不知什么时候都已经吞咽下去，他没有一点儿知觉，他身体贴着冰凉的洗浴台，台面上有水迹，浸透了他的衣服，有微微的凉意，关迢站在他身侧，距离很近，存在感强烈的气息包裹着他，是热的。谢照渝抓着牙刷的手有一点无措，不敢直视关迢坦然的目光，只敢看面前镜子里的关迢：“我是……第一次谈恋爱，”说出来之后他连镜子里的关迢也不敢看，仿佛看一眼会破坏掉这像做梦一样的温情和暧昧，“或许，也和寻常的恋人也差不多吧，大约、大约，还要你教一教我。”
听到谢照渝那句“第一次谈恋爱”，关迢心里不可免俗地升起一点男人的虚荣心，这虚荣心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他又想起谢照渝长久以来隐瞒的心事。
是为了他吗？关迢又一次直面了谢照渝深刻而沉重的心意：“你……一次恋爱也没有谈过吗？”
“……没有，”谢照渝似乎感觉到一点关迢的想法，“并不算是因为你，只是我很少去想这种事，我也不像你，家里没有人催，就慢慢混日子混着，人生毕竟除了谈恋爱还有很多事嘛。”
关迢也并没有释怀多少，他表情有些凝重地叫谢照渝赶紧刷牙吃饭，谢照渝有一点忐忑。
果然是自己的感情对于关迢来说太沉重了吗？
等谢照渝洗漱完出来吃饭，关迢凝重的表情很快就消失了，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他在饭桌上堪称殷勤地给谢照渝盛粥夹菜，虽然是是谢照渝之前受伤也常有的事，却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做来这样别有意味，谢照渝百般无奈地拒绝了关迢投喂的要求，磕磕绊绊地用完了早餐——拜前两次受伤所赐，虽然左手做事已经熟练很多，但到底不是惯用手。
今天周六，关迢也休假。谢照渝手伤着，左右是做不了什么事情的，就开着电脑看视频，关迢收拾完，也进了谢照渝的卧室，看他坐在书桌前，电脑屏幕里里放着新闻，他凑过去看了一眼：“你休息都还看新闻呢。”
“习惯了，”谢照渝每天都要看的几档常看的新闻节目，这是从业多年的习惯了，“你……你看吗？”
问出口之后，谢照渝有点后悔，哪有邀人一起看新闻的？
关迢却已经从角落搬来了凳子，挨着谢照渝的椅子，为了看电脑屏幕的视角正面一点，关迢身体微微倾向他，两人肩膀挨在一起，像是相依相偎的样子。
谢照渝有一点心不在焉，新闻里的大部分信息都没有入耳。
“啊，放完了，下一个看什么？”关迢把眼睛从电脑屏幕上一开，侧头问谢照渝。因为姿势原因关迢没过多久有一点累，手臂自然而然地从椅背伸过去支撑自己，不可避免的挨着谢照渝的脊背肩颈，仿佛半个拥抱。他转头过来正好对上谢照渝的脸，距离近得连毛孔都清晰可见，呼吸近在咫尺，关迢的目光落到谢照渝眼睛上，谢照渝眼尾微微下垂，睫毛细长，眼眸是茶褐色的，有清亮的水光，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谢照渝的眼睛长得这么好看呢？他又看到谢照渝的嘴唇，又想起昨天夜里谢照渝的吻，谢照渝的唇今天也那么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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