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照渝眼睛里泛起雾气，声音有些哑，低低说道：“我就是知道你会是这样，所以才……”
“什么？”
“没什么。”
关迢看着他，问：“谢小鱼，你当初离开长宁，是因为这个吗？”
谢照渝沉默了一会，还是回答了关迢：“算是吧。”
“你什么时候知道……知道自己是……”关迢斟酌了一下，有点不知道什么样的措辞合适，“知道自己不喜欢女孩子的？”
“我忘记了……大概很久了吧。”
关迢想起谢照渝留在飞星塔的愿望：“你那时候暗恋的对象也是男孩子吗？”
谢照渝这一次沉默了很久，才轻声说道：“是的。”他垂下眼睑，令人看不清情绪。关迢想起谢照渝写下的愿望是“希望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那……那个人不喜欢谢照渝吗？谢照渝现在依旧喜欢他吗？那时候的谢照渝有着一种不在世俗框架之中的感情，是坏着怎样的心情呢？他独自在走一条孤独的道路，他会害怕吗？
过去的关迢什么也不知道。
现在的关迢依旧什么也不知道。
关迢站起来，收拾了桌上的碗筷，然后说：“我去洗碗。”进厨房之前他说：“谢小鱼，你不要去想那些我搬走或你搬走的事情，就算你有一些不同，我也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接受这点不同，你不要搞得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谢照渝坐在原处，仰头看了看头顶的灯，眼角的湿意有一点模糊了视线，灯光在他眼前成了一圈圈模糊地光晕，他轻轻笑了一声。
所以……关迢就是这样，才总让人忍不住怀着某些不切实际的期望。
手机铃声打破了谢照渝的游神，他用手指不着痕迹地逝去眼角一点水迹，拿起手机看见屏幕上闪现着的陈咏两个字。陈咏平常都和他微信联系，鲜少和他打电话，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急事。他划开接听键，“陈咏？”
陈咏那边十分吵闹，应该是在一个人流量很大的地方，谢照渝起初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听到背景音里隐约有甜美的女声在播报列车信息：“……各位旅客请注意，前往鸿洲的……列车已经开始检票……”
“你在车站？”
陈咏大约是找了一处稍微安静一点的地方，谢照渝这次听清楚了他说话：“谢照渝，我要来鸿洲了！你可得收留我一下啊！”
“你来鸿洲做什么？”陈咏开口就要他“收留”，肯定不是因公出差，私事的话……陈咏土生土长的长宁人在没什么亲戚朋友，作为全世界风景都看遍的富二代，鸿洲的风景对他肯定是没什么吸引力，谢照渝疑惑他怎么突然要跑来鸿洲。
“看看你嘛。”
谢照渝信他才有鬼了，“但是关迢也住在我这里，他交房租的，我一个人说了不算。”
“他敢有什么不同意的，他跟罗俏俏分手还是我收留他的呢，这会该他报恩了，”他匆匆忙忙地说，“检票时间快截止了，我挂了啊！把你地址发给我，不劳您接我了，我自己打车过来。”说完便挂了电话。
关迢刚洗完碗出来就接到陈咏电话，皱着眉听陈咏说了几句之后挂了电话。
“陈咏给你打电话了？”
关迢点点头，“听他那火急火燎的语气，估计惹什么事儿了。不过你这里只有两间卧室，能住的下吗？不行叫他去住酒店，反正他也不差那点钱。”
“他打电话特地说要来，大约是遇见什么事情，还是让他住下吧……到时候跟我挤一挤也行。”谢照渝这么说是因为关迢基本上从小都是一个人睡，私人对私人空间领地感强，不习惯和别人挤一张床，关家来亲戚都没有进过关迢卧室。
“但是你……”关迢下意识想起谢照渝的性向，虽然及时刹住了口，但是谢照渝还是听出了言外之意。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关迢，我是同性恋，但是没必要把我看成女性，也并不是会……并不是会对每个男性都会有超出界限的行为和感情，”谢照渝故作轻松地开了个玩笑，“不然我平时在外面还上不上厕所？”
“我不是那个意思……”关迢想解释，却有些无力。他现在的心态的确是下意识会把谢照渝的性向当成性别一样的界限，就像是刚进入青春期时，面对从前一起嬉闹、但突然已经发生了生理变化的女孩子们一样的手足无措，“对不起。”
“关迢，你已经足够好了，没有什么好道歉的。”谢照渝笑了笑，话头转会陈咏身上，“没什么，大不了叫陈公子睡客厅，好好体验一下人间疾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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