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这条甬道平平无奇，除了太久没有打扫过比较脏外，并没有想象中的陷阱与机关。
“故意的。”元戎得出结论，“那个人故意不设置任何阻碍，就是想要我们看到那地下室里的东西。”
甬道并不长，只几分钟便到了头，在两人面前显现出一扇合金密码门。
但这扇门年久失修，摇摇欲坠，在动用了“力”的能力的程亓手下，只坚持了两个回合，便轰然倒地。
禁地。
这就是十三口中的那片“禁地”。
元戎和程亓齐刷刷脸色一滞。
合金门两旁摆着几排陈列柜，上面摆满了玻璃罐——无一例外，那里面装满了孩子们的头。但那些头绝大部分都被挖去了双眼，有的还失去了耳朵，有的则被开了大半个脑子。
每一个罐子上都贴了标签，全是数字，应该年岁太久，有些发黄。
“1012,863，825,956......”这些不是十三提到过的那些孩子吗？
尤其是1012号，十三曾经的室友，也是让十三发现这一切的关键。
但现在的1012号已经成为了一颗冰冷的透露，空洞的眼眶里黢黑一片，灌满了福尔马林。
颈部的伤表明他的头分明是被强力锯下的，锯口十分平整，可见下杀手的人多有力量、多有经验，根本不带一丝犹豫。
“这混蛋......”程亓压低声音骂了一声。
二人越过陈列架，往更深处走去，医疗器械充斥在这个冰冷的地下室里，手术刀散落四处，远处的解剖台上血迹斑斑，早就变成了黑色，肌肉组织还挂拉其上，看起来好不渗人。
巨大的福尔马林池子里还泡着数十具尸体，小女孩的黑发轻缓飘扬，裸露的肌肤都成了淡青色。
冷藏室居然还在供电。
程亓眉头轻皱，这就说明这个地方还在进行使用——官方当年竟然没有把这里彻底查封？还是说，那个漏网之鱼使了一些别的手段，想要在这里卷土重来？
“阿亓，这里有具尸体是新的。”元戎忽然道。
程亓忙不迭凑过去查看，在那福尔马林池里，果然有一具男孩的尸体与其他的不太一样，分明是刚死不久便被抛到了这池子里。
“等等，”程亓忽然瞪大了双眼，“我见过这个小男孩！”
元戎惊愕，等待着程亓的下一句。
程亓蹙眉使劲儿回想，在脑海里绞尽脑汁地搜索。他可以肯定自己没有记错，他就是见过这个小男孩，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他说什么都不会忘记的。
在哪里呢，在哪里呢.....
对了，是在一张照片上！
因为蓝色的眼睛在3区太少见，他还夸了一番。
“艾欧的表弟。”程亓沉声道，“没错，就是艾欧的混血表弟，当初结案调查的时候，我在Nsir那儿看到过他的照片。”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原来目的不是为了查艾欧的家庭背景，是因为他的表弟失踪了。”程亓说完抬头去看元戎，也见后者满脸惊讶。
元戎道：“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从那么早就开始布局了。”
元戎又道：“也难怪在艾欧案里，那些死者都是从这家福利院出来的，他分明是故意为之，巴不得我们尽快发现他。”
程亓掏出随手记录仪将这一幕幕骇人行为拍下，心情略微有些沉重。
“十三和我说过，那场火灾里的死亡名单他拿到过，所有才对照着把那些逍遥法外的人全都抹杀了。”程亓心头隐隐有了猜测，“说不定，这个漏网之鱼从一开始就是已经‘死’了的。”
元戎了然：“你是说，假死？”
“没错，既然他能有权有势到公然越过5区政院，能把这里重新启动，那在死亡名单上造假也不会太难。”
程亓边说，边打开了冷藏室的门。
伴随着一阵寒烟白气跃入二人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透明冷藏柜，它被人故意移动过，正对着大门，像是在迎接似的。
那冷藏柜里，安放着一具女尸。
不是什么小女孩儿，而是一个明艳美丽的女子，有着一头长长的秀发，扎成马尾高束。
身材姣好，腰细腿长，丰臀美胸，双手安静地在胸口摆出了一个祈祷的姿势，莫名让人想起集会操场那座巨大的圣女雕像。
女孩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弯出月儿般弧度，唇色早就苍白，看不出往日的红润。
只是女孩的颈部有着一道可怖的刀疤，被人小心翼翼地缝合在了一起。
程亓心有所感，下意识道：“阿雁。”
元戎却忽然凝神，将手中的枪猛地上膛，回身对着解剖台后的一扇门。
元戎沉声道：“出来，我知道你一直在那儿。”
“......呵呵。”一个低沉沙哑的男声传了出来，他低低地笑了笑，在巨大的地下室里竟然还有着阴森的回音。
“826......没有来么？”
元戎握着枪往前走进了两步，想要看清半开的门缝后那人的脸庞。
“826，没有来么？”那人很有耐心地再问了一次，仿佛是洞悉了元戎的想法般，竟然自己伸手把门给打开了。
那门后竟也全是陈列架，只不过里面装着的不是什么头颅，而是各式各样的脏器。
随着开门时带起的冷气烟雾，元戎眼神下移，终于看到了那人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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