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灵魂体并不可怕。
碎花裙子双马尾，裙下什么也没有。因为背对着鬼鬼，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右脑后面有一个螺旋弹孔，从鬼鬼的视角去看，能透过巨大的伤口看到元戎的白衬衫。
鬼鬼怕的不是惨相，他怕的是这个灵魂体不仅是个“熟人”，还是“不可控”的。
更怕的是，那个灵魂体原本站在元戎和程亓的身后，没被他发现，现在却是绕到了元戎怀里，张开双臂想去抱他。
但根本抱不到，只会穿透过去。
但那个小女孩毫不在意，她一遍遍地展开双臂，一次次地抱了上去。
虽然艾欧事件她提供了线索，但是鬼鬼不敢妄下定论她的真实目的到底是好是坏。
“不许动！”鬼鬼的右眼又冒了红光，他这一喊，吓得屋里其他三个人皆是虎躯一震，“听吾号令！”
小女孩缓缓转过头来，露出一张可爱又可怖的脸。
左半张脸尽是铁青的颜色，弹孔骇人，右脸粉粉嫩嫩，脸颊还有好看的红晕。
这就是小姑娘死前的相貌，在死亡时刻，她爆发了陨粒子，成为了灵魂体四处飘荡。
鬼鬼愕然。
并没有听他号令。
那小姑娘也是愕然地看了他一眼，旋即有些惊喜地冲他飘了过来：“是你呀！”
鬼鬼下意识后退一步，小女孩见他这样，便乖巧地站定在原地，歪了歪头道：“你上次没有告诉他们关于我的事情吗？”
“我告诉了。”鬼鬼诚实地回答，因为阴阳眼的特殊性，他还是戴着测谎仪录视频做的口录。
只不过他对小女孩的形容并不是很细致，导致元戎没有多想。
“好吧，那你现在告诉他吧。”小女孩说。
鬼鬼疑惑地蹙蹙眉：“告诉谁？”
“告诉他~”说这话时，小女孩显得有些兴奋和期待，小手抬起指向一旁屏息凝视着鬼鬼的元戎。
大家都很聪明，明白鬼鬼是在和灵魂体对话，也就没有贸然出声打断。
鬼鬼陡然看过来，元戎有些不解地挑挑眉，再三确认鬼鬼是在看自己而不是身边的程亓后，他率先开口询问道：“怎么了，鬼鬼？”
小女孩又飘向了元戎，站定在他身边，一脸期待地等着鬼鬼说话。
鬼鬼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缓缓道：“元哥，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问吧。”元戎爽快地点点头。
“就是，我想问你认不认识这样一个女孩子......”鬼鬼迟疑着，他搞不定这个女孩子，无法操控，只能任她为所欲为，如果她是卧底来打进内部近距离监视的呢？
一听到“女孩子”，程亓的反应比元戎大多了，他本想开口来个质问三连，可转念又想到，自己都准备改掉瞎怀疑的毛病了，现在还是强忍着闭嘴的好。
元戎似有所感般，动了动右臂。
程亓站在他左侧，见元戎蹙起眉头，便“好心”地替他先一步问：“什么样的女孩子？”
鬼鬼动了动喉结，目光落在元戎右臂旁的空处，抬手齐至胸口比划了两下：“就，这么高的女孩子，大概十五六岁——”
“我十四岁整。”女孩子严谨地打断他道。
“唔......十四岁。”鬼鬼无奈改口，“双马尾，穿着碎花裙子，左脸青色，左前额有螺旋弹孔。”
“？！”元戎瞳孔一震，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鬼鬼，一字不差地重复了遍：“十、十四岁？双马尾？穿着碎花裙子......左脸青色......左前额有螺旋弹孔......”
程亓也陡然一惊，照鬼鬼这个形容去想，这分明是元潇啊！
“元潇？”元戎试探性地叫了一声，他顺着鬼鬼的视线看去，却只能看到一片空白。
元戎颤抖着伸出双手，他的脑海里立马浮现出了元潇的身形。
没有死，妹妹还在这里，她来到了我身边。
元戎哽咽着，眼眶几乎瞬间就变得通红。
十指颤颤巍巍地摸向空白的空气，没有实质的触感，只能感受到穿堂的风从指缝间吹过，有些发凉。
元潇抿着唇，伸出小了一圈的手，与元戎的手掌相对虚按，漂亮的大眼睛眨也不眨。
“哥哥。”
可是元戎听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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