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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逐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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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骨的疼痛迫使我从不安的昏睡中醒来,睁开眼,幽黑深沉的夜空就像是一场纵然生死牵扰也无法摆脱的梦魇,硬生生地撞入了我的视线。

几乎是下意识的,我的目光在这异世的星空中徘徊,在无数或明或暗的星云间,试图寻找哪怕只是一丝相似的璀璨。虽然明知徒劳,但我还是在一寸一寸地辨别着星云的方位和形状,默默地计算着遥不可及的浩瀚深处那颗故星的位置和距离。

突然,一片链状的星云刺痛了我的眼睛。

它像极了属于我的最后那片战场。弧度几乎完全相同的七连星,就像一条死亡的锁链,狠狠地勒在了我的脖子上,让我一下子失去了呼吸的力气,只能像死鱼一样地张大了嘴,干涩地瞪圆了通红的眼睛。

无数个时空以外的恶梦一如当时那样清晰。

那时的我,还是帝国远征舰队的副指挥官,年轻,勇敢,意气风发。

也许是由于我的年龄,更或许是当年那种头角峥嵘的态度在等级森严的帝国军队中并不为人所喜,使得我这个舰队副指挥官在战前会议中落入了虽有优秀战略、料敌准确却无人响应的尴尬境地,仅被派指挥位于阵线偏后、无需投入实际作战的辎重后勤人员。

没有人曾认真听取我对敌情的分析,资历深厚的老将们带着轻蔑的微笑完全无视我对敌军在七连星外的空间乱流区内可能埋有伏兵的警告。在他们眼中,一向疲弱的联盟军只是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战舰破旧,武器落后,对方的将领更没有接受过正规系统的军事教育和训练,连纠合大小战舰排列出恰当的阵形都勉为其难,哪有可能在无比危险的乱流区内埋兵布阵。

“让他们去埋伏吧,那样的话,只凭空间乱流就足以让这些叛匪全军覆没,省点时间和弹药嘛,大家也好早点赶回去参加皇帝陛下的纳妃大典。听说,这位伯爵夫人可是个少见的美人啊。”很多人都这么大笑着说。他们一边说,一边斜眼看着我,目光冷淡而嫉恨,因为皇帝陛下的这位新妃正是与我同一家族的堂妹。

因为过于轻敌和种种错误,溃败终究无可避免。

当我看到左翼崩溃,下令座舰突入战场的时候,眼前只剩下一片屠场。

无数帝国的战舰在粒子炮的强大光束中顷刻灰飞烟灭,大多数战舰甚至还没有达到指定的战斗位置,只是在空间跳跃的进程中就遭受伏击,受到重创,失去了战斗力,如同一群浮在海面上的沉船者,只能无助地等待着死亡的浪头在下一刻将自己吞没。单人驾驶的战斗机为了给主力战舰赢得一线重整战形的机会而自杀性地冲向敌人,却在接触敌阵之前就被诡异的空间乱流撕成了碎片。

没有鲜血,没有叫喊,只有一道道刺目如盲的冷光。

面对这种战况,身在座舰指挥台前的我,只能一边突入战场边缘尽力收拢还能移动的溃兵残舰,一边下达了全军撤退的命令。

脱离战场的帝国军队在拼命逃逸,但这些一向以船坚甲重为豪的战争堡垒在逃窜中却远远比不上联盟军的改装战舰来得灵活机动,一切引以为傲的东西在这一刻都成了笑柄。除了我的座舰,周围已经看不到能够阻挡追兵前进的重型战舰。那些曾对我冷嘲热讽的将领们,此刻大概都已经化作宇宙中的尘埃,长眠在这片帝国军的坟场。

于是,我留在了最后。

副指挥官的座舰射出的巨大冷光成了帝国军溃退阵形中的最后一道屏障。

时至今日,在经历了无数时空的放逐和流浪之后,我不是没有想过,如果当时我不是那样做,也就不会落到今天的境地。但我知道,即便能回到当时重来一次,我也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这不仅是当时的形势使然,还有身为军人的骄傲和指挥官的责任,让我无论如何都会义无反顾。

在座舰被敌军击中失去动力之前,我的炮火甚至还摧毁了一艘显然属于某个级别的指挥者的敌舰。然后,我就发现自己陷入了无数形状制式各异的联盟军战舰的重重包围。

在那一刻,座舰指挥舱里的所有人都停了下来,转身望向指挥台上的我。座舰上的所有战斗人员都已经在战斗中离去,大部分都已战陨,能随着溃军撤回后方的幸运儿恐怕也将终生背负这场惨败给他们的肢体和神志烙下的伤残。留在我面前的这些满脸是汗的年轻脸庞都是舰队的参谋、后勤、护理和技术人员。我知道这些目光的意义。在我的指挥台上有一个可以引爆整条座舰的红色按钮,而我的副官就站在指挥台前不远的地方,死死地盯着我的手。

他们在等待我的选择。

选择死战,应该是军人的尊严吧。我的座舰这种等级的重型战舰一旦爆炸,只是殉爆就可以给包围在我四周的敌军带来无法估计损失的重创。为国尽忠,以最小的牺牲予敌以最大的打击,作为一个骄傲的帝国军人,那似乎是我唯一的选择,也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目光淡淡地扫过每一个人的脸,我把每一个人的表情都收在眼底,然后放松身体靠在了指挥椅上,用没有太多情绪起伏的清淡语调对我的副官说:“向敌军放出信号吧。我们投降,随时准备受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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