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李斯然而言，一切都已足够。
还有大学毕业那年的生日，林玻邀请李斯然参加了全球物理协会举办的盛会。他在演讲台上发表了最新发现并已经通过验证的一条天体动力学定律，同时将其命名为斯然定律。
还有前年，林玻送了他一张太空方舟的设计图。这座方舟只有半座S城般大小，狭隘的生态环境供养不了全人类，但若仅供他们两人生存却是绰绰有余的。
林玻曾用半看玩笑的口吻说过，如果最后地球仍然逃脱不了被太阳炙烤的命运，那他就把这个方舟造出来，带李斯然以及他们的子子孙孙去寻找全新的“地球”。
李斯然平平淡淡地过了一天，没吃面，也没吃蛋糕。
既然没有林玻的陪伴，那所有的庆祝都是索然无味的。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因为某些不知名的原因，李斯然总觉得今天的林玻分外配合，也分外小心翼翼，来回转动的眼睛谨慎地窥探着自己的情绪。
八点整。
快递机器人按响了门铃，李斯然疑惑地前去应门，他并不记得自己有买什么东西。机器人交给他一份文件大小的包裹。
李斯然撕开一看，里面装着一份厚达百页的文件，还有一张精美的贺卡从中飘落出来，上面的字是他再熟悉不过的笔迹——“宝贝，祝你27岁生日快乐。”
李斯然喉咙一哽，是林玻提前为他准备好的礼物。他缓缓闭上眼睛，锁住滚烫的热泪。李斯然为自己一整天的消沉而羞愧，他早就该想到，以林玻的性格怎么可能真的丢下他不管，必然是早就准备好了一切的。27岁的生日礼物，28岁的生日礼物，29岁，30岁……甚至百岁，说不定全部都被这人准备妥当了。
“为、为……什么哭了？”
温热的手掌抚上他的脸庞，林玻也跟着坐到地上，满眼担忧，“谁……欺负……你了？”
他的话说得很慢很慢，分外艰难，却还是表达出了意思。李斯然想对他笑，眼泪却反而越发汹涌，“你混蛋！”他不管三七二十一，重重锤了一把林玻的肩头。
林玻不躲不闪，眉眼间的心疼、无措与着急分外明显。他如今的大脑功能或许连十岁小孩都不如，只知道手忙脚乱地为李斯然擦眼泪，拍着他的背，结结巴巴地哄道，“不、不哭……不哭了……”
李斯然吸了吸鼻子，靠在他的肩头，看了那份文件——那是一份行星购买认证书，X7129，位于太阳系264光年外的行星，也是林玻第一次带他看的宇宙星辰。
文件中有关于那颗行星最为详细的探测报告，星球上存在有机物，重力是地球的五分之一，温度偏低但绝不是无法生存的环境。经过天体协会的认证，已将该行星划入可能适合人类居住的行星之一。
而在文件的后半部分，则有人详细地规划了从地球出发，抵达X7129的宇宙航线。搭载的交通工具正是书房中那艘被画在设计图上的小型方舟。264光年，已是地球人在理论上能够跨越的距离。
如果地球末日真的来临，林玻是真的想带他逃亡，只带他逃亡。
李斯然珍惜地将这份文件贴到胸膛前，仿佛与他相贴的是林玻有力跳动的心脏。
他低头笑了笑，“我去订蛋糕，我们吃蛋糕好不好？”他问道。
林玻也跟着笑起来，点了点头，这是他今天第一次展露笑容。其实李斯然知道，他未必能理解自己的话。李斯然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是自己的情绪影响了他，那温柔的假笑根本躲不过他的眼睛。
李斯然歉意地抬头，吻了吻林玻的额头，“谢谢，我很喜欢。”
林玻似是不满地努努嘴，李斯然不觉轻笑，从善如流地亲吻了他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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