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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刘娥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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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茉儿一边盈盈微笑,一边给清峦使了个眼神:“清峦妹妹许是喝醉了,尽说胡话!”

孟清峦也意识到刚才的话虽是玩笑,却也太过失当,这帝后之事哪是她可以乱说的。

阴皇后是春秋名相管仲的后裔,家风端庄,品行淑丽。光武帝尚在草莽之中便叹“为官莫若执金吾,娶妻当如阴丽华”,终得偿所愿。可他后来为借刘扬麾下精兵十万,不得不娶其甥女郭氏为妻。

即使阴丽华做了十六年的贵人,在刘秀心中的地位也不是郭皇后可以比的。阴丽华的母亲兄弟死于叛乱中时,刘秀才为安慰她,竟在诏书中写“以贵人有母仪之美,宜立为后,......‘将恐将惧,惟予与汝。将安将乐。汝转弃予。’”哀叹当年微贱之时有丽华相伴,如今得了天下,却不能给她一个后位。

郭后见此诏书,终日惴惴不安,最后终于以“数怀怨怼”的借口被刘秀废去了。而阴皇后也终于登上皇后之位。

尽管刘娥从哪个方面看都几近完美,但唯一美中不足的身份问题却也正是最严重的问题,她,怎么可能做皇后?

这笺于她来说,便是永不可能成真的下下笺。

孟清峦有些歉疚,慌把那支笺挑出来,又把盒子递给刘娥道:“皎儿,刚才那只不算,要不你重新抽一支吧!”

杜兰瘪瘪嘴,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

刘娥本不想再抽,但又看不得清峦皱着眉心内疚的表情,于是又拿了一支,上面画了一个神仪仙态、温雅慵懒的绝色女子,旁书:

“其始来也,耀乎若白日初出照屋梁;其少进也,皎若明月舒其光!”

刘娥心中咯噔一下,惊异今日怎么回事,难道是撞邪了!

孟清峦歪头看着,拍手叫好:“这是说巫山神女的!真灵,皎儿本身便有巫山神女的美貌。且性子也像,‘既姽婳于幽静兮,又婆娑乎人间’,这不就是说的皎儿了?”

潘茉儿假装在喝茶水,默不作声。

刘娥面色赧然,没有接话。

杜兰却很热情地笑了起来:“听说这《神女赋》是说楚襄王于云梦之中遇到神女,楚襄王爱慕神女,但神女‘怀贞亮之洁清’,以礼自持,并未与楚襄王亲近!”

孟清峦惊奇这杜兰这下怎么忽然开窍,竟晓得说好话了,遂津津有味地听她继续讲。

杜兰斜睨着刘娥低垂的眼帘,嘴角泛起一丝讥诮的笑意:“但神女与楚襄王的故事还有后续的,都写在《高唐赋》里边了!”

孟清峦陡然间意识到不对,刚要说什么岔开话题,杜兰笑意浓浓的声音却不轻不重地传来:

“闻君游高唐,愿荐枕席”杜兰轻笑着回忆着高唐赋中的句子,“妾在巫山之阳,高丘之阻。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下。”

如此赤/裸/裸地念出阴阳交会之事,在场女子皆是羞红了脸。

孟清峦又羞又气,比她说自己还气,暗恨自己没把这两个想到一处,早应把巫山神女的花笺挑出去的。

可这也不怪她,一般规矩的女儿家都不会把这两篇形象迥然的赋联系在一起,只会关注神女的冰清玉洁。

杜兰甚是得意,一来羞辱了刘娥,二来卖弄了文采。她虽然读书不多,但对《高唐赋》中描绘的事情十分感兴趣,便把这篇赋研读了好些遍。平日里,为了女子矜持,不好拿出来秀弄,没想今日竟然派上用场。

杜兰只觉扬眉吐气,不自觉地抬头挺胸起来。

不想潘茉儿冷冷看她一眼,斥道:“我这出阁了的少妇听你说这话都不好意思了,你这黄花闺女的脸皮却够厚实的。这些话也是你一闺中女子可以说的?看来杜家女儿欠管教的说法,确是有理的!”

杜兰被斥了个狗血淋头,还连带被问候了全家,很是愤懑,可自己刚才确实口无遮拦说了让任何矜持女子都闻之色变的淫言秽语。自个儿理亏,反驳不能,只好狠狠瞪向始终一言不发的刘娥。

刘娥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眼神,抬眸看了她一眼,如水黑眸平静无波,惊鸿一瞥,又落向别处了,完全就没有将她放在眼中。

杜兰讪讪地呆坐了一会儿,便说要早些回去休息,起身告辞了。

杜兰一走,清峦便满心惭愧地给刘娥道歉:“皎儿,都怪我,事先没准备好,掺进去了这些个坏笺,坏了皎儿的心情了!”

刘娥释然笑道:“没事儿,本就是玩玩,我没当真的!”

潘茉儿也打趣道:“对啊,清峦刚才不也说,她抽得那个不准的吗?”说完,冲清峦笑着眨了眨眼,后者的脸于是又红了。

刘娥抿唇轻笑,又道:“这样倒好了,原我酒量不好,还免了喝酒。这样看来,玩这花笺倒是顺心的!”

清峦和茉儿见刘娥并未介怀,也就放了心。

刘娥原计划是过了中秋,十六早晨便动身前往汴京的。

孟清峦想起刘娥第二日要走,颇为不舍,留着刘娥又玩了一会儿,到了近子时,三人才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日辰时,龚美与刘娥等人婉拒了孟家的挽留,动身踏上了去往京都的旅程。

马车很快离开熙熙攘攘的江陵府,行驶在金黄色的田野上。

秋日的早晨,空气清冽,阳光和煦,半凉半温的晨曦中掺杂着成熟稻谷的醉人芳香。

刘娥掀开车帘,倚坐在马车门边,静静看着随风吹过的金秋风光。

龚美坐到她身边,陪她一起看风景,看秋风吹动她调皮的长发轻抚她清丽的侧脸,他心中一动,扭头看向无尽的前方,问:“皎儿,害怕吗?”

刘娥歪头,眼中没有一丝迷惑或犹疑:“为什么害怕?”

他盯着她黑玉一般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眸,怅然一笑:“怕不可知的困难,怕失去什么。”

刘娥轻轻蹙眉,似有不解,似有好奇地看他:“我们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啊!而且,如果有困难,我们可以一起面对,一起解决啊!”

龚美怔住,她清澈的眼神如秋日高高的天空一般纯净自然,尘埃不染,他心中瞬时如清泉流过,分外清明。

他揉了揉她的头,释然笑道:“去汴京吧!”

刘娥迎着风,拿手拂顺了被龚美和秋风捣乱的发丝,小鸟雀儿一般绽放笑颜:“去汴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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