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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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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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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棒棒一直害怕的那一天,但没想到它来的那么早。

奶奶给韩棒棒打来电话,沙哑的声音。“ 棒棒啊,回家吧。”

韩棒棒心里空得慌张。冷静,冷静,她提醒自己。订机票回家。她给沈君豪发了短讯,告诉他自己先回家。顺便跟公司请了假。

回家的时候,爷爷冰冷的身体躺在东屋里。韩棒棒不敢相信,为什么一个人会突然地离开。自然死亡,凌晨二点失去呼吸。她甚至都不在他们身边。

某天晚上,韩一贺带着妻子幼子出现在韩家的葬礼上。韩棒棒跟他们并没过多交流。

生命的逝去是这样悄无声息。三天后,奶奶也随着去了。韩棒棒,再也没有爱了。

肃穆阴森的殡仪馆,那是人最终去的地方。韩棒棒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滴落在老人冰凉的手上。她的吻印在他们手上。

沈君豪随着韩棒棒守孝。人生里第一次见到老丈人。但看着韩棒棒视若无人的举动,老丈人也只是低着头匆匆地带着老婆孩子离开了。

沈君豪实在不忍她如此消沉下去,告诉她要乐观地继续生活下去。

韩棒棒一动不动,垂下头的脖颈像杨柳,却很坚韧。

坦白讲,他并不能体会失去挚亲的痛苦,他的情感向来不会泛滥。看着韩棒棒一天天这么萎靡不振,他着急上火,想把她从悲痛中唤醒。可见了鬼,韩棒棒竟然对他充耳未闻。

韩棒棒想一了百了。那天晚上,她吞了一大瓶的安眠药。

武女士来老房子的时候,发现韩棒棒躺在床上不对劲、叫都叫不醒。她心想坏了,赶紧打来120。

被送到医院洗胃了。还是没能死成。她要面对这没希望的人间。

武女士和沈君豪看她的眼神很复杂。她不想探究他们究竟是怎么想她的。心事太沉重,这厢里谁也不想开口。

沈君豪看着她苍白的脸,想弄清她的想法,他有太多想问的,可这每一个问题的答案指向似乎有些伤人心。

他很艰难地开口,“ 韩棒棒,你心里难过,为什么不跟我说?你就这么轻易地想死,我是你的什么人啊?”

他宁愿她是一时糊涂、想不开吃了药,可如果是根本不在乎他,抛下他……

韩棒棒听到了来他自心底的悲伤。对不起呀,我又忘了我不是自由身,可是为什么我心里还是孤独一人。

韩棒棒的泪滑下来,“ 对不起……”伤到你了。

从这刻起,沈君豪才真正意识到她的脆弱。以往他的心很冷,不愿意感知别人的情绪,他认为那是懦弱不理智的表现。

生活也不会因为悲伤停滞不前。

韩棒棒回去工作了。沈君豪最近也明显忙了起来,加班到很晚,早起还要学架构。

好像有点不一样了,他会控制不乱发脾气,有时候还会自己洗衣服,收拾家务。

但韩棒棒觉得他是把她束之高阁,划入观察区。也对,毕竟是一个会自杀的妻子。唯有静静等待时间去忘掉。

周末的傍晚,沈君豪拉着韩棒棒看动漫《给桃子的信》,安静的家,他们静静的看。对于二十七岁的沈君豪来说,这动漫或许幼稚。但看着桃子倔强、漠然的脸,分别是韩棒棒一贯的模样。

沈君豪轻轻地问她,“有人认为,桃子太寂寞了,那三只怪兽是她幻想出来的。你呢,你有时候自言自语,是不是你心里也住着小怪兽?”

韩棒棒低头,声音闷闷的,“ 你觉得这是怪癖吗?”

沈君豪握着她的手,答非所问。“关于亡者,我们总有太多遗憾和自责的情绪想要宣泄。但是你也看到桃子努力地改变、努力地成长。”

“你跟爷爷奶奶一直都没有分离 ,只是换了一种方式一直在一起而已。”

韩棒棒心里的痛被撕开,眼睛弥漫着雾气。

沈君豪问,“我不能让你依靠吗?”其实,我想做幸市,那个在风雨里载着你的人。

“ 你记住,你是我的妻子。如果真的有下次,我不会原谅你。”

韩棒棒的工作、生活都没什么大改变。经验的增加,她现在工作都不会有特别大的难题,心态上也越来越平。

沈君豪的变化蛮大的,他被调到新成立的项目组做系统,工作还和以前一样忙,但现在的工作状况让他充满希望。

沈君豪不再喜欢现在的家居,他觉得看着寡淡,韩棒棒陪着他去宜家,只挑他喜欢的。他选了黑色皮质的沙发椅、床单被套。俩人在外边解决了一餐。

沈君豪越来越独立,他现在很会处理自己的事,他也更内敛,只说确定的事。她觉得,自己与他的心的距离好像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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