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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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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童年 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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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年代初的农村生活是规律的。姥姥、姥爷睡得早,我就也只得跟着早早睡下。不过习惯之后又是极喜欢的。直到如今,我依然保持着早早醒来的习惯。想是种种这些就是姥爷留给我的财富吧。

印象中的姥爷是一位极硬朗的老人。抛开春种秋收不说,夏时的姥爷几乎每天亦都会去地里看看。他赶着马车,车上拉着可能用的到的农具和一大壶茶水。当然少不了我也要跟着去的。记不清姥爷家分有多少地了。印象中就是三十几陇的样子,每陇都很长,大都种的是玉米,夹杂着很少的高粱。陇间种有齐整的豆子。

我那时下地最大的乐趣就是捉蚂蚱,捉各种的蚂蚱。姥爷会把每种蚂蚱的名称讲与我听,有几种到如今还是能叫出名字的。有翅膀展开是红色的、一飞老远的红娘子;有个头很大,但却很蠢、根本不能飞的蛇枕头;有满身翠绿、长而有力,一飞半陇地远的蹬倒山。剩下就是诸如蝈蝈、次辣子、螳螂、土蚂蚱、老扁等等了。我夏时捉蚂蚱全然是为了院里养的那几只鸡,它们吃了蚂蚱能生出更美味的蛋,而早上起来,我是要去摸鸡蛋的。所以抓起蚂蚱来是极卖力气的。秋时捉蚂蚱的想法就不尽相同了。主要捉的是各种大了肚子的母蚂蚱。多是一种很大的老扁,用泡线中心的金属丝串起来烤着吃。味道是极美的。只是这种味道如今亦只能回忆一下了。街头售卖十块钱一盒的油炸蚂蚱在我儿时是只能拿来喂鸡的劣质品种,我自是不会去买来吃的。

而今想来真的是太不懂事了,是应该多帮姥爷除草、屯肥的。真是太不懂事了。

那时的我也并非全然看着姥爷劳作无动于衷的。也是会跟着干的。春夏的除草、秋时的掰玉米、收大豆也是会跟着做的。可要说效率就远远不行了,且做不久的,做一会儿就会两手起来血泡。姥爷和妈妈就不会起来血泡。他们的手上有厚厚的老茧。多少岁月的艰难铸就的这两双手呵。

秋季收获是最有意思的,跟着马车来回奔走于田间和家里。看着玉米堆满院子,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收完玉米收大豆,收完大豆砍玉米秸秆,砍完玉米秸秆就剩下刨茬子了。等地里的茬子干透了。就可以背着小锄头来刨茬子了。刨茬子最大的乐趣就是能遇到田鼠洞。挖一个田鼠洞需得大半个时辰。要提前备好一只布口袋,挖开洞里会有好多的粮食,玉米、大豆、高粱等等等等。凡是农民们有种的,田鼠洞里保准都能找得到。挖出这些粮食来人们是不会吃的,不过拿来喂猪、喂马、还是不错的。马在农耕时节是要加餐的,几根玉米,或是半瓢豆豉是必须的。猪吃上豆饼也能极快的增膘。所以,刨完茬子找一遍田鼠洞是很必要的。

入了冬,农村的生活就更简单了。除了侍候这些所养的动物,剩下就是休息了,劳作了一个年头,总要好好休息休息的。养足了精神,明年开了春,把地肥的沃些,把草除的净,再是正经不过的事情了。

姥爷不光干活是一把难得的好手,为人也是极方正的。记得一次去赶黄屯集,看到有扒手在摸别人口袋。姥爷举起马鞭就是一下。当然免不得一顿冲突的。回来家里人就劝姥爷,大体意思就是现在时代不一样了,不能什么事情都这么直了。姥爷确实全然没当回事的。“咱家那些年都过来了,会害怕他几个毛贼?!”……不知现在还有没有如姥爷这样的老人,这样极方正的人。

很多事情过去了就真的过去了,回不去了。你想重温,就只能是在梦里了。很多味道亦是如此,你想再尝到也是只能在梦里了。如姥姥随手丢在炉膛里烤熟的玉米,如姥爷用滚烫羊奶沏的鸡蛋、如偷摸来生吃的热乎鸡蛋,如一长串满子的、烤的喷香大老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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