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想了想，道：“一时也说不好，明日你到王府来一趟，我与你细说。”
白岭点点头，欣然道：“如此正好，明白我也约了赵兄切磋，正要登门拜访。”
沈渊看了赵献安一眼，后者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这位白老板似乎对武艺的兴趣比自家的酒楼生意要重得多。沈渊也不在意，笑了笑，带着赵献安离开了酒楼。
赵献安虽是江湖中人，却不是个莽夫，出了酒楼走了几步，便低声问道：“沈兄弟是想拿白岭这酒楼试水么？”他是莫家的人，又是莫仲越放在江湖中的亲信，对于沈渊此行的任务倒是相当了解的，故有此一问。
沈渊点点头：“酒水，菜色都不差，客源也稳定，白老板人也还不错，可以试试。”
“只一面之缘，你怎么就能认定他人品不错？”
沈渊看看他，笑道：“你难道觉得他人品不行？”
赵献安怔了一下，也笑了：“那倒不是。”
黄琥是王爷最信重的好友推荐的术师，而他又与白岭交好，可见白岭至少在人品上是过得去的，沈渊若连这点关联也想不透彻，在用人上难免会犹豫不决，赵献安发觉自己似乎还是小看了这少年重妃，难怪王爷对他如此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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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府衙吧。”沈渊吸了一口气，对赵献安道。
此时已是午后，湮州府衙门前安安静静，堂前驻守的衙役柱着庭杖昏昏欲睡，沈渊走近也没有令对方清醒，直到沈渊轻轻叩了一下衙门的门环，这才将他惊醒，下意识便喝道：“何人喧哗！”
沈渊道：“晁安镖局的赵当家，求见知府大人。”
那衙役一愣，眉头高挑：“大人公务繁忙，没空见闲杂人等。”
沈渊看了赵献安一眼，转而又道：“我们赵当家护送威宁王重妃而来，到此向知府大人调取湮州州府近六年来的诸事卷宗，还请劳烦通禀。”
那衙役又是一愣，打量了一眼沈渊身后的赵献安，挤了一丝干笑出来，道了声：“稍等。”转身跑进衙门去了。
少时，就见一名穿着官服的中年男子带着两名文书师爷跟着那衙役慌张出来，一脸惶恐地跪了一地，那中年道：“下官万以书拜见赵大人！”
赵献安和沈渊完全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上来就给了个这么大的阵仗，都有些懵。总算赵献安反应快了一步，连忙往旁边一让，没给跪了个正着，口中说道：“知府大人不必多礼，在下只是一个镖头，接镖护卫重妃而已，并非官身，受不起大人这番大礼。”说罢，伸手将万以书扶了起来。
万以书站起身，仍旧是一脸谨小慎微地道：“赵镖头乃是重妃身边的人，下官怎敢怠慢，不知重妃现在可安顿好了？下官早听闻重妃要来，已命人在府中设宴接风，请望赵镖头代为转达下官切切之意！”
赵献安看了一眼沈渊，见后者神色未动，干咳一声道：“湮州王府重新启用，还有许多事宜需要重妃打理，只怕一时半会儿处理不完，否则也不会着在下来取卷宗了，还请大人将卷宗交予，在下也好早些回去复命。”
因为是王室的封地，身为王府可以私设小朝，只要每年按时向皇帝缴贡，皇家对封地基本是不闻不问的态度，也因此，皇家其实是极少封王的，或者如莫仲越这般，虽然给了封地，但是王爷本人却是呆在凤京的。
而身为派驻在封地的朝廷官员其实是很尴尬的存在，他们要听命于朝廷，但同时又要迎合小朝的管理，一不小心便里外不是人。所以大部分官员都不愿意呆在封地为官，所幸地方官任期只有三年，任期一到便可以调任。
这是在莫仲越之前的亲王封地常有现象，然而到了承凤帝一代，这个情况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莫仲越长久不在封地，但又在朝中长期执政，湮州王府形同虚设，州府内的政事都交则知府管理，倒是与其他州府无异，莫仲越对自己这封地本来也并不上心，万以书上任之后每年税收满缴，州府内又没有什么大事要案，倒也打理得不错，便索性让他留任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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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以书听说重妃要查看历年州府案卷，倒也极配合，立刻便命人从库房中取了厚厚数本卷帐来交到沈渊手中，恭敬道：“这些是下官任职期间历年所存卷帐，请重妃殿下过目。”
沈渊接了卷帐，重甸甸的，好在他天生神力，倒还不算吃力，低头含胸，一付跟在赵献安身旁的侍从模样，万以书完全没将这少年侍者往重妃身上想，连看也未曾多看他一眼，只朝赵献安又问是否要州府派人去帮忙，又要请赵献安吃茶等等。
赵献安推说急着回去复命，带着沈渊匆匆离开。
二人走出两条街，赵献安才叹道：“这万知府也太多礼了。”
沈渊却并未说话，两人回到王府时，这边的帐篷已经搭建好，厅堂主卧等也都打扫干净，也熏了香。
随雨已然将重妃平日惯用的物什都安放好了，她是重妃的侍女，自然也跟了过来，除她之外，莫仲越担心她一个女子有些时候不便服侍，又将自己的近侍宝祥也给了过来。
宝祥见沈渊回来这一身打扮，愣了愣，重妃可真是不讲究，这模样比自己还像个下人……呸呸呸！瞎想什么？罪过罪过！他心中给自己来了两巴掌，连忙上前道：“殿下可要沐浴？府里的温泉池子也已清理过了。”
沈渊刚到这里，又出去走了这一整天，也确实是有些累，便点头，让宝祥领着去沐浴休整一番。
出来时，听宝祥说赵献安和季丰在偏殿候着，沈渊知道这两人是莫仲越派给自己的底牌，便让人备些茶点去，自己则重新穿戴整齐后才到偏殿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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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偏殿之中，赵献安已与季丰说了今日随沈渊出去这一路的见闻，季丰沉吟片刻后道：“是季某狭隘了。”
赵献安没说话，伸手拍了拍季丰的肩。
虽然同是莫家的亲信，与赵献安久在江湖上打滚不同，季丰一直是追随在莫仲越身旁的亲信，他与身在莫家军的每一个军人一样都是极看重功绩的，谁强谁当家是莫家军的宗旨，也因此，原本对于沈渊这个文弱书生被王爷娶进门，突然就被送到封地来当府相的情况，他是不能理解也是很不服气的，但现在，他决定先将自己的那份傲气收一收，好好看看这位重妃能在这穷山恶水之中搞出什么花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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