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暗,铁纲靖跑出刘府,牵动了后背的伤口,痛得刘树义哇哇直叫。
“这回知道喊疼了,刚才非要犯倔,不肯躲,最终吃亏的还是自己。”铁纲靖虽然也痛得直吸冷气,但不肯示弱,不忘嘲笑刘树义。
见刘树义不吭气,他继续道:“幸亏我把这具身体练得金刚一般强壮,换成以前你那副白切鸡身板,只怕早已被打得昏死过去了。”
刘树义没理会,良久才道:“铁大哥,你为了去瓦岗,真是不折手段!”
他虽然对铁纲靖很生气,但仍然保持着礼貌,保持着世家子弟的风范。
又或者他这种懦弱的性格,别人打了他左脸,他还会伸出右脸让别人打。
“什么不折手段?你以为你辩解,你父亲就会信你?他被桃红那个狐狸精迷得神魂颠倒,桃红说什么,他就信什么。我那样说,不过是让事情变得简单干脆,没那么婆婆妈妈,这才我们男子汉大丈夫做事的风格。磨磨唧唧、哭哭啼啼求饶,那是娘们才有的行为。”
目的已经达到,他开始为自己的行为洗白,这套说辞还展现了他的豪气。
“唉,事已至此,说什么也没有用了,从今以后,我就是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刘树义一遇到困难,懦弱的性格展露无遗。
由于怕牵动伤口,铁纲靖改为慢走,听到刘树义的话,道:“别那么丧气,有我在,天塌下来不用怕。”
街上路过的百姓,看到刘树义这个样子,有人还上前关心道:“二公子,你这是怎么了,后背上这么多血,谁打的?要不要我们帮手?”
刘文静在晋阳还挺受爱戴,见其公子被欺负,竟然有人想出头。
铁纲靖笑道:“帮手?还是算了,总不能让你们去打你们的父母官。”
街上百姓才明白,多半是刘树义背书背不出,又被刘文静打了,也就不敢多管闲事。
铁纲靖轻抚了一下后背,手上沾满了血,看来得处理一下伤口才行,便道:“我们去药师叔家,请他帮忙处理一下。”
刘树义急忙道:“去不得,药师叔在马邑,家里只剩婶婶带着两个孩子,我们贸然去,别又惹出什么是非。”
“怕什么,婶婶是行得正的巾帼。”铁纲靖不当回事。
“婶婶当然行得正,但是旁人会风言风语,人言可畏,不要去给他们添麻烦了。”
“这样啊。”铁纲靖皱着眉头,道:“那就求助世民兄。”
不管刘树义答应与否,铁纲靖直接来到唐公府,说明来意。
下人见刘树义身上的伤,急忙汇报给李世民。
李世民义气深重,很快把刘树义接了进去,找了大夫来给刘树义治疗背伤。
等伤口包扎好了,李世民才问道:“树义,怎么回事?”
“唉,世民兄,别提了。”刘树义被逐出家门,毕竟涉及到家丑,不好意思开口。
这种事情,铁纲靖也不好意思说出口,他和刘树义属于一荣俱荣,一辱俱辱,他可不想打自己的脸。
不过以李世民的聪明,能让刘树义挨打又不敢吭声的,除了刘文静还能有谁?
他说道:“要不我去跟你父亲说说情?”
“别,千万别。”铁纲靖急忙道:“他此刻正在气头上,世民兄去找他说情,无异于火上浇油。”
其实他真正担心的是,以李世民的地位和影响力,说不定还真能说动刘文静,那样可就糟透了。一旦刘树义动了留下的心思,那他又去不成瓦岗了。
好在李世民也不强求,点点道:“好吧,那你尽管在府中好好养伤。”
“多谢世民兄!”
铁纲靖一脸崇拜地看着李世民离去的背影,偶像就偶像,做事大气不拘小节。
过了两日,伤口好得差不多,铁纲靖在唐公府中散步,在一个亭子里见到两人在下棋。两人相貌气宇轩昂,有豪侠之风。
刘树义道:“两位将军好兴致!”
其中一人抬头看了一眼,道:“原来是树义。听闻你又挨打了,伤口怎么样?”
看来刘树义以前没少挨刘文静的打,已经到了广为人知的地步,铁纲靖是深表同情。
刘树义尴尬笑道:“好得差不多了。不妨碍两位将军下棋了。”然后落荒而逃。
对刘树义的表现,铁纲靖只想笑,刘树义的名声比他想象中的要大许多,靠挨打能闯出人尽皆知的声名,也是不容易,算是奇葩中的奇葩。
不过铁纲靖对那两个人来了兴趣,回到屋中,便问刘树义:“这两人是谁?”
刘树义道:“他们两个啊,年纪稍大那个叫长孙顺德,无忌兄的族叔。另外那个叫刘弘基,其父亲刘升曾是河州刺史。”
“他们两个怎么躲在唐公府中,好像没见他们上过街。”
铁纲靖既没有在唐公府外见过他们两个,也没有在李渊部队中见过,对这两人的行为越发好奇。
刘树义瞅了一眼屋外,才低声道:“他们是逃犯来着,隐匿在唐公府中,当然不能上街。”
“逃犯?不应该啊,无忌兄的族叔当然属于贵族,刘弘基是刺史的儿子,属于世家子弟,他们两个没有理由成为逃犯。”
“管你贵族也好,世家子弟也好,免不了被征去攻打高丽。他们两人在第三次征辽途中,当了逃兵,躲入唐公府中。刘弘基更绝,在路上带着下属宰杀耕牛,犯了耕牛法,被逮捕入狱,一年后他家人将他赎出来,便投奔唐公。”刘树义做了详尽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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