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凰忍不住叹道:“拜这伙刺客所赐,好好的一天就这么没了。这街上也变得如此冷清,想必今日之后至少得全城宵禁半月才会解除。”
“你就安分些!接下来一个月都要好好养伤。”若敖子琰又取出一块白娟,还有伤药,命道:“衣袖挽起来!”
芈凰看着他:“做什么?”
“你说呢?”
若敖子琰不由分说层层挽起她的衣袖,准备上药,芈凰却抬手阻止:“我自己来!”
若敖子琰抬眼,盯着她道:“松手。”
芈凰瞥了他一眼,小声道:
“我自己真的可以。”
“闭嘴。”
若敖子琰用锦帕沾上盛好的清水,准备为她清理臂上的一道道伤口,可是当干净的锦帕被扔进清水里立即变成一盆混浊的血水时,他的眉心逐渐打成死结。
冰冷的溪水刺痛伤口,芈凰咬牙低吟:“好痛……”
闻言的若敖子琰的脸上只余烛光下一片阴暗,“你还知到痛?还有,这些旧伤,都是这三年留下的?”
盛怒之下,芈凰不知为何不敢应承。
只默默承受着。
细数着大大小小的新旧伤口,有一道伤口就在肩膀与后心之间,离心脏只有寸许,危险至极。真不知她今夜是怎么坚持到他到来的,再看身上无数深深浅浅的疤痕,又不知这三年来她是怎么在战场上一次次像今夜这样坚持过来的……
“杨蔚司剑他们,这是渎职!”
若敖子琰想到这,抓着锦帕的手紧握成拳,生气的一拳击在案上。
芈凰莫名心底一慌,当即拉住他的袖子,急道:“若敖公子息怒,杨大哥他们已经很尽心了,只是战场箭矢无眼,怎可能面面俱到?况且他们已有太多人为我而死。”
“为你而死,才是他们的荣光。”若敖子琰道。
“是,我知道。”
芈凰点头应承,可她的这位少师大人又开始了他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你不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为楚国君长,他们身为君臣。”
芈凰低声反驳:“我父王才是楚国君长,我不是……”
“嗯--”
若敖子琰直直盯着她。
芈凰当即闭嘴,“……我错了,你说的对。”
“算了,今日懒得与你多言。”
若敖子琰看了她一眼,不知为何住了嘴,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而是低头继续认真地清理那些淌血的伤口,再一一洒上特制的伤药,最后对着外间喊了一声:“司琴,进来……”
外间的司琴推开车门,跪在门上,双手奉上一碗散发着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味道的黑乎乎的汤药。
“这是什么?”芈凰皱眉。
若敖子琰见此不禁兴起了逗弄之心,挑眉笑道:“你说呢?”
“王姬,这是公子交代司琴煎的良药,请饮。”司琴端着铜盘将药盅又往前递了递。
也不知是故意还是如何,芈凰非但没有去接,还转头看了一眼某人:“你开的药?能喝吗?”
若敖子琰瞟了她一眼:“就算毒药,你也得喝。”
真是霸道至极的家伙。
本来的一点点感动就这样荡然无存,好想揍他。
芈凰捏着鼻子,一把夺过药盅,仰着脖子一口饮尽,喝完立马要茶:“司琴,快给我茶汤,苦死了!”
司琴转身要去端茶,却被阻止。
“不准给她!”
“为何?”
芈凰不禁有些生气,毒药她都喝了,还不准她饮茶解味,还有一个二个怎么听他的?她才是她们的王姬。
从小到大,她最怕那些乱七八糟的苦药,芈凰实在苦的嘴里甚至心里难受,再加上身上原本的伤痛,在这番拉扯下伤口加剧,眼泪吧嗒都快暗自流出来了,于是便自行起身想要出外间端茶,却被若敖子琰一把又拉了回来,不禁回头凶道:“我自己端也不行!”
若敖子琰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还有她眼底委屈倔强的泪水,于是解释了一句,“现在不行。”
“可我嘴里难受,难受到……”这前世今生心底所有的苦和痛似乎都要溢出来,涨的她心底难受。
芈凰捏紧拳头,梗着脖子,不让眼泪在外人面前没用的夺眶而出,愤怒的又问:“为何不行?”有这样对待一个刚刚从死亡线上打了个转回来的人吗?
难道这偌大人世间居然无一人对她心怀怜悯?
抛弃她的母后亦是,无视她的父王亦是,
还有那冰冷的后宫……
而眼前之人同样亦是,只为戏弄与她。
若敖子琰被她这样哀怨的盯着,最终道:“茶能解药性,不能饮。”
司琴知她素来怕苦药,也上前劝道:“王姬,且忍忍,公子是为了您。”
“你们……”
芈凰气冲脑门,瞪着对面之人,恨不得将他一张俊颜揉圆搓扁,但碍于身上完全没有多余的力气,懒得再同他纠葛,只道:“既然要养伤,还请少师离开,本王姬要休息。”
就在这时,行进的夏缦突然停下。
车厢外传来清浦的声音:“公子,王宫到了。”
司琴随之推开车门,将一叠整齐的少师官服和笏板递了进来:“公子,这是令尹府派人送来的官服。”
“嗯。”
若敖子琰只道:“东西放下,你先出去。”
司琴看了一眼自家主子:“喏。”
楚宫到了!
听到这里,原本有些闹情绪的芈凰立即挑开帘子向外看去,挣扎着要下车进宫,却被若敖子琰素手一拍:“老实点,你现在可是重伤在身的病人,府尹大人还要为此追查刺客,将幕后之人绳之于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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