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今日虽招了当朝令尹之子为国婿,可对于第一等世勋贵族的若敖氏而言,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与老汉同桌的食客却不信。
“怎会?”
“你看国婿和王姬并驾齐驱驶在街上,郎才女貌,天造地设,估计再没有这般姓氏身份地位才智容貌都这般般配的男女。”
“我就没有看出国婿脸上有半点不满之色,反倒一脸悦色!”
老汉故做高深的摇了摇手。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
“这婚是国婿自己求来的,他一人自然高兴,欢喜不已,可整个若敖氏的族人未必有人真的高兴这门贵亲!”
“你这一说,国婿瞧着,确不像被迫迎娶的王姬。”
“只是……”
食客听完,若有所思道:“今上大王膝下无子嗣,又因弑君上位,无兄弟叔伯公子继承,也不知这王室与若敖氏联姻,以后我大楚到底是姓芈,还是氏若敖?”
“嘘嘘嘘!你想死啊!”
“这话若让那街上的王卒或者若敖六卒听到了,可是要抓去杀头的!”老汉虽然心里也这样想,可是他不敢说啊。
“若敖氏已是当朝第一大封君,坐拥十七座大大小小的采邑,又手握若敖六卒,令尹,大司马,大司败,少师等等高官要职皆出于若敖氏,可谓一氏显耀大楚……”
“这场联姻看上去鲜花着锦,实则烈火烹油!”食客眼看国婿与王姬的驷马战车驶过酒肆前的大街,连连摇头:“不好不好!”
“嘘!”
老汉死死捂着同桌食客的嘴:“求你别说了,我的老弟,人就在外面呢!”
街上围观的庶民摩肩接踵,投郑瓜果,香草野花,那欢呼声自然将这酒肆的一席私语盖过,而此时若敖子琰也确实无心听这闲话,楚人浪漫热情,可是那砸烂的瓜果却将他的朝服弄的脏兮兮。
低头擦拭着衣料上的污渍,若敖子琰无奈道:“这叫我稍后如何面君?”
“呵呵……”
芈凰失笑满车木瓜,二人无处落脚,抬手摘去若敖子琰头上的一片木瓜:“你看这一车木瓜,怕是全城的二八少女,双十妇人都对少师青睐有加。”
“那王姬就不想投我以木瓜?”
若敖子琰执起腰间贴身美玉交于芈凰掌中:“子琰愿报之以琼琚。”
“彼此永以为好。”
芈凰看着他,不知该接不接。
良久,若敖子琰一笑,食指轻点她的琼鼻:“木瓜比比皆是,呆瓜只此一家!”
“我自取(娶)足矣。”
话落,自行抽了她手中摘下的木瓜,在她疑惑中居然一口咬下。
“嗯,还挺甜的。”
……
这一幕正落在十里长街上,一座高达三层的高楼临街木窗中。
“芈凰!--”
“你这贱婢竟敢勾引我的子琰公子!”
一个恶狠狠又娇滴滴的声音自珠帘半卷,面朝长街的厢房里响起,话落,厢房中响起噼里啪啦的陶器碎裂声。
一个宫衣女婢快速扑上前,捉住一双小巧动人的玉手:“王姬,当心玉手!”
“滚!--”
玉手猛的一撤,一只精致的鹿皮靴当胸朝宫婢踢去,宫婢哎哟摔落欲滴,额角在几案上撞的血流,其他宫婢见了瑟瑟发抖,又不得不上前请求对方息怒:“王姬息怒!”
“王姬息怒!”
身为楚王最宠爱的王姬——吴王妃之女,三王姬,芈昭,自降生伊始就蒙受楚王钟爱,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如今却让一个不受宠的孤女抢了她的心上人,怎能叫她不气?
雪白娇嫩的面容一阵赤红青紫,芈昭脚蹬鹿皮靴,来回于厢房之中,高耸的胸口可见的喷薄欲出,吸引角落里侍卫的眼球,连带着贴身的铠甲与里衣一阵湿汗。
身为芈昭从小陪读,李氏之女,她看似温婉恭顺的眉眼里同样难掩暗暗失落。
良久她幽幽开口问道:“王姬,凭您在大王心中地位,这桩婚约难道就没有挽回余地?”
“除非芈凰死!”
芈昭闻言猛然回头道。
那狰狞的目光狠狠射在王诗语身上,仿佛要洞穿她的心脏,吓她一跳。
李氏女轻抚胸口。
“啊!”
人前高贵的三王姬,难道又要人后动手?
这些年喜欢若敖子琰的京中贵女,因为她疯狂的嫉妒和占有欲,最后一一都落得下场凄凉,而知道实情的她更只能把自己那份心思深深藏起来,绝不能在人前表露半分,唯恐被她知晓。
与她对面,席地盘腿而坐的是一个黄色锦袍的十八九岁的年轻公子,头上用五色绳编织着无数小辫,发尾还挂了一颗颗黄玉珠。
一手在宫婢微敞的前襟里来回游动,惹得宫婢手中铜盘几握不稳:“……公子……”,他却浑不在意的挑眉看着自家表妹:“妹妹,如何?可需哥哥帮忙?”
芈昭闻言轻笑,眼中快速闪过一丝算计:“若有吴越表哥代劳,昭儿当然省心不少。”
“行!”
吴越将手从宫俾衣襟中抽出,然后一抖身上锦袍,大笑着推门而去:“那你就安心等哥哥我的好消息。”
门内,芈昭对角落里的武士看了一眼:“李达,我要她死!”
一声命令既出。
芈昭身前五步远的暗角。
走出一个身材高大英武,一身吉金铠甲的武士,拱手领命:“喏,王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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