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喝茶的动作突然顿了一下,笑了笑:“得姑娘挂记,是我的荣幸。”说完他也没顾忌司马欢年,将手腕放在桌子上。
秦尤尤赶紧过去为他诊脉,片刻后悄悄地松了口气。
“如何,秦姑娘可放心?”白玉半开玩笑地说,“神医圣手,怎么能对自己的医术不放心?”
秦尤尤没有接话茬,坐回椅子上说:“早知道我就买些酒菜来与大将军共饮一场。”回头出去和别人谈论说自己与大将军喝过酒,那得多长面子。
“那下回吧,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应该是我请你。”
“好啊,我等着。”
秦尤尤没多坐就告辞了,待太久就显露越多恻隐之心。让大将军看出来她的怜悯是在伤大将军的自尊心。
走出将军府俩人一路无言,秦尤尤以为司马欢年往自己家去,没想到他还是跟着她回到小院。
秦尤尤虽然疑惑,但还是请进家里去坐,泡了茶给他。
“我听说陛下给你和俸笙定了婚约。”司马欢年吹着茶水的热气,突然开口说。
“啊,嗯。”秦尤尤含糊地应了一声,眼皮不自觉地跳了跳。
“我倒有一个办法可以向陛下说明,让陛下收回旨意。”司马欢年注视着秦尤尤说道。他的眼神很坚定,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皇帝的旨意就像泼出去的水,泼出去也就是一句话,收回去就要在打天子的脸面。
“此事要伯父和伯母还有你家里人都一口咬定。”他说着沉吟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开口,“就说你我早就有了婚约。”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秦尤尤猛地看向他,不敢置信。
“陛下多少会看在父亲和伯父的面子给我们机会。”
秦尤尤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张了张嘴半晌才问:“然后呢?”
然后就顺理成章地成亲吗,还是冒欺君之罪拖延。
“你愿意吗?”司马欢年避而不答地问。
秦尤尤心里乱成一团,心底有个冲动又疯狂雀跃的声音在说,愿意,我愿意。
白衣公子定定地看着她,却听见她疏远地开口说:“不成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为什么?”他脱口而出。
“我在陛下面前应过,点了头承认这门婚事。现在反悔也已经晚了,陛下铁了心要撮合我们,谁也撼动不了。”理智还是战胜了感性,眼前的人也许曾朝思暮想过,也许在曾经的某个时刻他们心意相通过,也许只是少年的一场绮梦。
可面前的司马欢年是秦尤尤无法看透的,他的城府深沉,心思缜密。谁会看清他如仙似道的面容下会藏着怎样的谋算。
她不是害怕他,也不是厌恶他,只是打心底里明白,他们不合适。
“尤尤,只要你想,事在人为。”司马欢年仍然在看着她,有些郑重其事地说。
“就算是陛下也不能强迫你嫁给不愿意嫁的人。若我什么这都做不了,做这人上人又有什么意思。”
他的眼神似乎在告诉她,自由快活的生活才是她应该过的,身边的人都觉得她应该如此。
“你怎么在这里?这是我的地盘”
“我是司马欢年,我是司马永年的哥哥。”
“欢年哥哥,你可算来了。”
“欢年哥哥!这花儿送给你,这是二师兄养的,你别告诉他。”
“咱们去钓鱼吧?趁他们都不在。”
“小尤,给,这是我顺手在路边买的。”
“好吃吗?”
“特别甜。”
“这把琴是不是特别漂亮?补个你的生辰礼物,不会没关系,我教你。”
“欢年哥哥,你一下子就长那么高了,我得抬头看你。”
“那我站低一点。”
“你这么快就走啦?”
“我明年还来的。”
“欢年公子。”
“听说你当官儿了,真厉害啊。”
“你也不错嘛,治病救人的小神医。”
“大公子,好久不见。”
“秦姑娘,好久不见。”
一幕一幕的画面从她脑海中浮现而过,她好像又看到了少年模样的欢年哥哥。
她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转不动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觉得一切已经很陌生,记忆始终是记忆。
“你还要再想想吗?”司马欢年问。
她没回答,微微垂下头。
“那我先回去了,想好了就来找我。”
她抬起头,依然没有说话。
等院中空空只有她一个人时,她也没能从纷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
想不出一个结果她一般干脆不想,放任在哪里随风飘摇晃动。
但这一次她却在夜里辗转反侧无法入睡,一直到凌晨心脏还在猛烈地跳动着,一下比一下沉重。
她从床上蹦起来,收拾包袱,准备回家去。
出发前她去和俸笙辞行,俸笙没在六合司。秦尤尤就告诉一个黑衣人,让他转告俸笙。
随后在门上贴了字条就背包袱骑马离开了。
中秋快到了,快点赶路回去还能赶上团圆饭。
秦尤尤没心情看风景,心情郁郁时思乡之情也涌现。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回家。
此刻俸笙从御书房出来,看见远远一个人影向御书房而去,人影看不清,但能看到他带着的面具泛着青白色。
白玉缓缓走进御书房,景真帝看见他立即起身去迎。白玉虚虚地摆了摆手,让景真帝不要动。
“陛下,微臣该走了。”白玉笔直地站在年过而立的皇帝的面前,气势非凡。
“将军。”景真帝坐回椅子上,“北境无事,不如在顷南陪陪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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