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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他的寻母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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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小江和草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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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叔叔接过他们的行李,说笑着走到了那辆传说中的三轮车前。就是这辆车,曾经把熟睡的小雪带往山顶瞭望站,开启一了一段美妙的旅程。如今,小江坐上这俩三轮车,又会遇到什么呢?他不禁期待着。

大家都坐稳了,三轮车缓缓发动,一行四人沐浴着柔和的夕照,向着塞罕坝,出发。人烟和街巷都快速向后退去,他们进入了莽莽的山区。爬上几个陡坡,翻越几座大山后,气温迅速下降了极度,空气也变得清凉爽快多了。爷爷督促着,让小江他们把外套穿好,小心感冒。看到两个孩子乖乖地裹成两个小粽子后,他拍拍小李叔叔的肩,对唱起一首草原上的情歌。悠扬的歌声如丝带,似绫罗,在山间缠绕不绝:

“那个壮实能干的帅小伙啊,不知道俘获了多少姑娘的心,我也是那千万姑娘中的一个”小李叔叔的歌声轻灵而婉转,特意模仿的女声没有一丝破绽。

爷爷接道:“马群中头上有白毛的那一匹最漂亮,千百万人中我最钟意你”。他的歌声低沉而悠扬,高难度的转音一下下敲击在小江的心坎上。在他的歌声里,小江似乎看到了奔驰的骏马,碧蓝如月的湖泊,飞翔的雄鹰和一望无际的草原。

三轮车沿着公路之字形行驶,爬上了最后的一阶的山峦。如渐渐展开的画卷一样,小江的眼前真的出现了想象中一望无际的草原。晚风轻拂,暮色四合,绿草翻涌如浪,眼前的一切都无比熟悉而陌生。诗里说,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他走进了古诗里,走进了画卷里,走进了人类早已失落的田园牧歌时代。世界上的一切都在飞速变化,只有这片广博的土地还坚守着旧日的时光,持续了几百年,几千年!小江抬头看了看正在放声高歌的爷爷和叔叔。能够生活在这里的人,怎么可以不快乐?

小江在此时才想起拿出妈妈给他的手机,拍下眼前的美景和人们。接连拍下几张照片,但始终选不出一张满意的。

小雪凑过来笑他:“再好的照片又怎么能展现草原万分之一?”

小江也哑然失笑,索性放下手中的手机,静静地用眼睛欣赏,用心去记录。

路过萨日朗奶奶的蒙古包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大家一起下了车。小雪顽皮地从路边的几枝杏树上摘下小青杏,递给小江尝。酸得小江脸都皱成了一团。爷爷招呼上他们,依约走向萨日朗奶奶的蒙古包去拜访。虎子早就里窜了出来,冲着他们发疯一般地欢叫。萨日朗奶奶应声掀开门帘张望,看清来人是谁后,她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连忙将大家迎了进去。

从黑暗的原野中,走进了奶奶明亮舒适的帐房,大家心里都感到说不出的温馨平静。奶奶端来了新砌的砖茶,让大家赶紧在沙发上落座,和他们七嘴八舌地寒暄起来。听说小雪找到了不是亲生但胜似亲生的妈妈,奶奶欣慰极了。尤其是听到妈妈正在办理收养手续。等过了这个夏天,小雪就要去北京上学了。奶奶开心地直说:“对!女孩子更要好好接受教育。知识能撑起人的脊梁。”得知小江的疾病,奶奶心疼的直掉眼泪,小李叔叔说了不少俏皮话才让她破涕而笑。她一边嗔怪地骂小李叔叔是“猴崽子”,一边喜滋滋地去烧火做饭。大家一起动手,做了一桌不丰盛但实在的欢聚宴。

笑闹到八、九点钟,爷爷才不得不三令五申地说他们该走了。山顶瞭望站不知被小李叔叔祸害成什么样,他实在惦记得紧。萨日朗奶奶这才不得不放他们走。她给他们塞了不少菜地里头一茬长出的菜蔬,都是拔尖儿的,连儿女们来了都没舍得给。

三轮车发动,他们四个继续上路。黑夜中的草原温柔而静谧。小江和小雪闹得累了,窝在车上,迷迷糊糊地打起了盹儿,直到爷爷含笑将他们拍醒。小雪眼尖,坐起来后立刻就发现他们正行驶在上山的路上,一眼看到了山顶瞭望站的屋顶,兴奋地指给小江看。爷爷也满腹感慨地望向了那片模糊的轮廓。

第二天一早,天空下起了一场晨雨。无垠的原野上,雨雾弥漫,草色和雾色交融。雨声里有清脆的鸟鸣掺杂其中。小江在角落里的小床上迷迷糊糊地醒来,透过木窗向外看去。花园里,花园的白色栅栏上开满了浅紫色月季。雨水打湿了栅栏门上挂着毡帽,但丝毫无损它的华丽光彩。蓝莹莹的马兰花立在鹅卵石小路两侧,被雨水打得直点头。玻璃酒瓶堆成的小山被冲刷一新。粉白芍药丛里的摇椅随风摇动。花园的中心的樟子松倒成了天然的雨伞,秋千好端端地挂在上面,下面的红玫瑰开得正盛。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在门边小木马上,发出叮叮咚咚的悦耳声响。小江轻轻把小雪拍醒,两个人一起趴在窗前看雨。

“雨是白色的火花”,小雪将脸贴在冰凉的玻璃上,凝望着雨帘喃喃地说。

小江无声地在唇间重复了一遍,激动地拿出随身的本子,把这句话记了下来。

“为什么把我的话写下来呢?”小雪好奇的问。

“因为它太美了,像诗一样。我以后想当个作家,现在就要努力积累素材。”小江在本子上写道。

“你这么爱看书,一定可以的。”小雪肯定地说,

“你呢?想做什么?”

“这是个秘密。”小雪故意把头高高扬起,卖了个关子。见小江有些失落地抿起了嘴唇,小雪笑着说:“好啦好啦,我告诉你——我想当一个能够四处旅行的人。”

“旅行家?”

“不一定非要是什么家啦,只要能多走走看看,就好了。”

“你的秘密,为什么告诉我呢?”小江也逗起小雪来。

“因为你最能保守秘密。”小雪爽快地脱口而出。

小江眼睫一垂,投下一片阴影。是的,他不能说话,秘密说给他听最安全。

“你误会我了,我不是说你……”小雪倒抽了一口冷气,连忙道歉:“我说错了话,你不要生我的气。”

小江苦笑着摇摇头,他怎么会生小雪的气。就算生气,他也应该气自己才对吧?

“小江——小雪——早饭好啦,快来吃饭喽——”爷爷早就起了床,做出一锅香喷喷的豆角面。

他们两个乖乖下床去吃早饭。美食当前,刚才闹得一点小误会也就自然地烟消云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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