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秀一手撑着阳台,乘着清风絮雨,翻身纵跳,自六楼一跃而下。
风水凌冽,呼呼作响。
腾!
他坠在儿童乐园的沙坑里,面色稳如岳峙,沙浪溅起丈许。
待及地时,北堂秀猛地按地侧翻,身子一转翻滚出了沙地,顺势站起,接着呼了口气,大步朝着小区外跑去……
翻电网,走台栏。
就像午夜的幽灵。
当今武道沦为养生玩物,可家族传承悠悠千载,未敢断绝。
他是北堂秀。
他是横练宗师!
······
黎江路、月郡路、浊河大桥……
一道穿着雨衣的影子像是离弦之箭。
终于,到了。
北堂秀抬头看了眼古韵盎然的牌匾,缓缓顺着气息。
帝豪山庄,整座山脚只有十三家别墅。
季淳炀这家伙住在九号【福临】,他爸妈住八号【禄华】。
选址充满了暴发户的气息。
一路小院门开,走廊灯亮,大门狂张。
那假山依旧流水,卵石小路干干净净,草坪整洁,丝毫不像有事之人……
北堂秀的脸色开始渐变,他一身尘泥,漫天的雨更让他狼狈不堪。
此刻,内院门前正立着一个高瘦的身影。
走近些,只看到季淳炀一副安然无恙的模样,也就脸上多了道小口子。
依旧是那张麦色的瘦长帅脸,精干的短发,唇上有颗标志性的黑痣,换了旁人或许会很怪异,长在他脸上却帅气十足。
这货一米九的个子,比北堂秀还要高四五厘米,同他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风格。
季淳炀是那种典型的痞帅,和北堂秀那种圣洁的帅气还是区别相当明显的。
如果用北堂秀作单位‘1’的话,平均值姑且在0.5秀,那么季淳炀大概是0.9秀。
不过这家伙性格搞怪,和谁都谈得来,人缘超级好,不像北堂秀,面对女生话都讲不连贯……
若说北堂秀是高岭之花,皎洁月光,那他就是柜台里的黑钻石,珍贵,可得。
此刻,季淳炀倚着镶着金色福花的门,笑得十分欠打,眉毛挑到了天上。
看着他神采奕奕的模样,再联想起这蠢货在电话里断断续续的“好,好兄弟……来生再见……”
“呵~”
北堂秀冷笑,随手将雨衣上的沙泥甩开到一尘不染的地板上。
好家伙,逗你爸爸玩儿呢?
而这时候季淳炀似乎看到了北堂秀脸上生起的阴霾,那表情就像吃了转换键一样,赶忙张开怀抱笑着走来,用着阴阳怪气的该死翻译腔道:
“哦~我可爱的秀秀啊,你的脸怎么臭得像是管家叔叔风干了四十九天的臭袜子一样,让我看了就想狠狠地……”
咔啦~
说话间,北堂秀竟不恼了,笑咪咪上前,在季淳炀以为要击掌时,咔吧一声卸了他的腕关节——硬核脱臼。
“呃!”
季淳炀的骚话生生断在嘴里了。
“靠——!”
他惊叫,捂着手腕嚎。
“你是狗吧!”
季淳炀怕疼,这脱臼还TM又酸又痛,一动骨头又乱响,一张帅脸扭成痛苦面具……
“呵,”秀哂笑,“谁让我们季大公子没事骗我过来呢?”
“该!”他又嘲讽。
“欸~秀秀哥儿~~饶我饶我!”
季淳炀忽然开始扭起来,有些削瘦的身形一下子成了蛆精。
他继续谄媚道:
“若是给旁人见了,我这火部冠冕面子不丢尽了……”
“滚,说正事!”
“唉,你说说你这人,怎么就这么不好开玩……”
“嗯?”北堂秀一瞪。
“嗐,行吧,说正事……”
“啧!”
季淳炀习惯性啐了一口,故意掰了掰脱臼的手腕,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但像是被北堂秀的话激醒,他的表情渐渐认真起来,眼底甚至闪过一抹深情……
“妃妃……跟我表白了……”
他的眼睛有些红。
“就刚才,我还没回她,第一时间叫了你……”
北堂秀忽然有些发愣,冷静了一会儿,问道:“你的态度呢?”
“我想啊,多想跟她在一块儿……
“可是……古神裔随时都会在和秽物的战斗中死去,我不能,不能……”
话未说完,他渐渐没了声,抿紧了嘴,眉毛紧紧皱起。
“白月光呢?不追了?”
北堂秀不合时宜地问到。
季淳炀抬起头,愣愣望着浮世天花板上高吊着的塔灯,自嘲一笑:
“照明灯和朱砂痣,我还是分得清的,以前一门心思追那人,消遣罢了……”
“那,对妃妃是,真喜欢?”北堂秀追问。
“呵,你TM可是我亲兄弟!”
季淳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咔啦~”
北堂秀默默将他手腕正骨,收回原先的戏弄神色,表情十分严肃。
·
齐雨妃,季淳炀的青梅竹马,一个脸圆圆的,长相一般,但脾气性格很可爱的女生。
大家喜欢叫她妃妃。
齐季两个人从幼儿园升到月阳一中,一直在一块儿,比北堂秀认识季淳炀的时间还长得多。
在高中,她喜欢季淳炀是每个人都看得出来的事,除了季淳炀。
季淳炀每次换女朋友,都会乐呵呵地找北堂秀和妃妃商量,而他俩一个啥都不懂,一个默默无闻,他总是自说自话,自得其乐。
“齐雨妃早晚要表白”
这是大家都看得出来的事,甚至早早给他们组好了“奇迹(齐季)CP”。
但齐雨妃憋住了,哪怕大学毕业,考上了研究生,也从未开口,却总是一有时间,就找他玩。
季淳炀怀里的女朋友换了又换,却唯有齐雨妃总是陪在他身侧,从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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