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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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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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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佘冲他嚷,让他打亮手电,他说不。老佘说,你以为这样就能制住我吗?我在酒楼杀了十几年蛇,就是摸黑,我也能把问题解决了。

噗的一声。

王安全赶紧打开手电,老蛇的头与身子已经分了家。蛇头在北,蛇身在南,蛇头悄无声息地陈在地上,蛇身从腔子里淌着血,在很怪诞地扭曲。

王安全说,你到底把它宰了。

老佘说,我是宰蛇的。

老佘扔了刀,用棍将死蛇拨到墙角,蛇身不再动弹,挺挺地展着,蛇血鲜红而浓稠,在地上洇出一大片,王安全没想到一条蛇会有这么多血。老佘用布口袋把蛇盖了,说明天天亮再剥皮取胆。

王安全一夜无法入睡,他无法在老蛇的罹难之地闭上眼睛。那摊血在他的床下洇得很大,鸡蛋篮子还挂在房梁上……

老佘鼾声依旧。

第二天,老佘将蛇身挂在柱子上,准备剥皮了。无头的蛇直直地伸展着,像一根用久了的绳子。蛇的斑纹很美丽,土黄中盘旋着黑色和淡棕,以致王安全一直在怀疑,这究竟是蛇还是蟒。老佘捋着直挺挺的蛇身,估摸这条长虫得有一二十斤,说他从业十几年还是头一回碰到这样大的蝮蛇。老佘用手试着他那把锋利小刀说,宰大蛇必须先斩首,大蛇的劲大,难以控制,宰小蛇直接钉到板子上,用刀片一划就可以,省事,跟鱼市宰杀鳝鱼差不多。

台阶上放着那瓶白酒,是老佘预备下搁放蛇胆的。

王安全看到老蛇微黄的腹部有一块鳞甲并没有严丝合缝地对齐,形成了一条小小的错位,极像一个疤痕。按当地传说,这是当年被殷家取过胆的标志,王安全告诉老佘,这条蛇是没有胆的。老佘说,你信那个,亏你还是教授,传说永远是传说,要信这个我们永远挣不到钱。

王安全站在老佘身后,关注着老佘能不能在蛇肚子里找到胆。

老佘不愧是酒楼里的宰蛇大厨,刀起刀落麻利干脆,毫不拖泥带水。老佘破开蛇腹那层薄薄的皮,没有了头的连接,蛇的内脏哗地全掉在地上。王安全才知道,原来蛇的肚肠只是隔着一层皮,紧贴着皮面,并没有肌肉的阻隔,跟人肚的结构完全不同。蛇的心脏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肝脏也很红润,那个小小的肺泡细而长,粉色的,颇像东面即将升起的一缕霞光。没费多大劲,老佘就在肝脏下面找到了蛇胆,老佘小心地割下那个柔软的囊,浸泡在白酒瓶子里。空了多日的瓶子里终于有了内容,黑绿的深沉的圆润的一颗胆,沉在瓶底,如一颗宝石。阳光下,那瓶酒泛出了晶莹的绿色,艳丽得让人惊奇。

这不是人间的颜色。

王安全觉得有些失落,为着一个传说的破灭。

蛇肉被老佘炖了汤,老佘学着二颤的样子在汤里放了细辛,是从养颤池采来的新鲜细辛,细辛放下去,一锅汤竟变了味,酸而苦,腥气冲天,老远就能闻到。王安全闻着这气味想吐,干呕了几回,吐不出来。老佘吃了几口肉,觉着不是味,把锅里的内容都倒在庙后墙外边,和那些蛇皮、内脏堆在一起,生的熟的,乱七八糟一大堆,想的是山上的野物到晚上自然会吃了。

王安全看着老佘里里外外地折腾,他预感到二颤回来一场麻烦准小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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