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看着我,也落泪了,这些年,他的胡须长了很长,甚至都有些斑白了,突然间,我觉得他的身形特别的高大,有些愧对此前,并没有好好待他。
如今我甚至连一句好好的告别话都对他们说不出来,身子便再也抑制不住的,顺着已经完全竖直的通道滑落了下去。
远远的,蓝萍和玄清就像是站在井口,看着我下坠,我内心突然很绝望。
生死,离别。
原来可以念作,离别,生死。
我的脑中一片空白...
有一个池塘,一个很大的书房。
路上,你垫着脚,青草会香,浆果会甜,你摇摇脑袋。
我像热爱自由一样的爱着你...
...
这是我的梦。
梦见了在罗家古城,在华夏庭院中,依依相惜的场景,梦见了那一尘不变,但安静舒适的日子。
蓝萍依偎在我怀里,说着她总会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梦中来往穿梭着奇奇怪怪的人,最后她说,她还是喜欢这座庭院。
喜欢自由的感觉,她还说,她的自由,就是能够放下所有,去爱一个叫卓莫的男人。
她有时做梦都会念卓莫,醒来很害羞的不肯承认,还说她只是最近学会了一个词语,词语叫做琢磨不定,所以梦里只说了一半。
我没有来得及,告诉她,我之所以当初对她那么偏见,只因她是我来到人间,第一个动过心的女人,因为动心,所以情绪复杂,难以控制。
没来得及说...
玄清,其实在罗迦古国中非常漫长的时光里,我曾经不止一遍的试想过,玄清会不会也像蓝萍一样,是能够受到留言的人之一。
因为我的心中其实已经有了接近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能戳穿他,但最终这成了一个秘密。
之所以能成为一个秘密,让我闭口不谈,缘由玄清,他至少对我,是极好的。
这就够了。
我才不管,十年前的那桩惨事,到底是不是他一手计划,也不管我为何会来到罗迦古国,甚至都懒得去想,这期间,我为何会一只和他在一起。
我想...蓝萍和玄清,他们在最近一定还是受到了留言,至少他们是知道我们离开的日子近了...
按照玄清此时的本事,他完全可以将我留在这罗迦古国,从而完成留言的任务。
我想有一双眼睛一只在暗中监视着我们,在我见到金字塔异常,并回去通知他们的时候,我分明在玄清眼中看到了非常复杂的内容。
他犹豫过,但最终让我离开。
这就是玄清。
...
我醒来时,躺在河水里,呼吸顺畅,丝毫没有因为身在水中,而感到窒息。
这条神秘的河流,很不真切,即使我能感受到他的流动。
在我身边的河底,静静躺着一个尸体,那是玄清。
他一脸平静,脸色淡白,身子已经冰冷到发硬,死去了多时,不知河流到底有什么魔法,可以保存他这么久的尸体而没有丝毫损坏。
很遗憾,我不可能背着玄清离开这个地下世界,随后我又将玄清轻轻的放入河底,也许这里作为他的墓葬,才是最合适的吧。
永远不会腐烂,也永远都有机会在重生...
我想,这只是我的寄望。
在这条河流中,围着这条河流,我转了很多圈,最终让我发现了蓝萍的尸体,我抱着她,将所有曾经,不曾也不愿说出口的温柔,一次说个够。
最后放下她,头也不回的望悬崖上爬去。
人最难过不是生死离别,而是不曾有机会去好好告别。
而我希望,生命大抵也如此,总能涅槃,总能再见...
1864年夏,我从罗迦湖底爬了出来,浑身湿漉漉的,被风一吹,像条光溜溜的鱼一样,在被阳光一照,更像鱼了,波光粼粼的湖面,我的鳞甲也在闪闪发光...
我向罗迦湖挥了挥手,选择离开...
我回到了当初的那个树屋处,树屋被拆的干干净净,就连地基都被清抹干净了。
天,突然破了个洞,雷声轰隆隆的响起,紧接着,下起了暴雨。
我仰面迎接着暴雨,满面是水,竟有丝丝咸涩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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