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十蓁下意识地把手往后缩了一些，淡笑道：“不碍事的。”
看着裴寒墨为自己上药，动作温柔且认真，南十蓁就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眼珠瞪得大大的，良久都没有缓过神。
她的手臂红了一大片。
裴小敦站在他旁边，向她的伤口呼了几口气，道：“娘亲，敦儿哈哈，娘亲就不疼了。”
这孩子…南十蓁点头笑了笑：“已经不疼了。”
等转过头时，裴寒墨正好抬起头，两个人的脸近在咫尺，连对方的毛孔都看得一清二楚。
南十蓁眨巴着眼睛，脸红得像熟透了的虾子，身子却一动不动的。
裴寒墨脸上也难得浮上了一丝红晕，撇开脸，若无其事道：“刚才为何和别人打架？”
话语中隐隐有些呵责，更多的倒像是疑惑。
裴寒墨怎么可能不迷惑，一直以为自家娘子是个善解人意，温柔贤惠的…过去的确如此，可今天怎么看都像是一个爆发的母老虎，那威慑力连他看得都打心底里发慌。
额……
南十蓁眸子转了转……又不是她先动手的，别人打她她自然要还回去。
这些话已经到了嘴边，可是碰上裴寒墨狐疑的眼神，南十蓁突觉不对，缄默不言了。
刚才威风够了，都忘记自己以前不是这样的人了…糟糕，裴寒墨不会是起了疑心了吧？
南十蓁笑呵呵地凑过去，神色自若道：“相公，我刚才怕被陆大娘打，一时冲动，就还手了。”
如此模样在裴寒墨眼里却像是欲盖弥彰，他皱了皱眉头。
南十蓁自是察觉到了，撇着嘴，不满地呢喃道：“以前在村里我被欺负惯了，她们都不把我放在眼里，若是今天不还手，陆二牙以后岂不是更加得寸进尺。”
她硬生生地挤出了几滴眼泪。
饶是裴寒墨再满腹狐疑，看见她那副委屈的模样，所有的疑虑也跟着烟消云散了。
他撇过脸去，淡淡道：“以后不要和不讲道理的人纠缠，没必要。”
南十蓁一愣，随即笑着点了点头。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总算是糊弄过去了。
她刚才并不想和陆大娘多费口舌，只是她不依不饶的，自己没有法子赶走她，谁能料想到她会动手，而她又不是个真的软柿子，就只能出手还击了。
裴寒墨带有些审视意味的打量了南十蓁一眼。
他的小娘子，好像真的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第二天早上，南十蓁带着裴小敦去菜园，正低头摘菜间，听见了几句交谈声。
“你听说没有，听说裴家那个小娘子昨天晚上疯了。”
“裴家小娘子？那是什么人，我怎么没听说过？”
“就是南家那灾星，你猜怎么着，她昨晚发疯打了陆二牙那个小子，陆大嫂上门理论，没想到南家灾星连她都敢打，你说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这么厉害。”后者惊呼一声，不可置信道，“不会吧，南家灾星看着不像是敢打人的人，这些话你是听谁说的？”
前者提高音量，一副看戏的模样鄙夷道：“还能有谁，自然是陆大嫂亲口告诉我的，准没错。”
后者不断摇摇头，发出啧啧啧的惊讶声。
“以后啊，少靠近她，可别被她给打了。”
半响，菜园附近吵闹的声音才安静下来。
那两个人自然是没有注意到菜园里的南十蓁，她抬起头，往那两个人的方向看了一眼，蹙了蹙眉头。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陆大娘定是在村里说她的坏话了，贼喊捉贼。以后她的名声想必更差了。
裴小敦撇嘴，委屈道：“娘亲，她们说你。”
裴小敦自记事起，就没少从别人嘴里听到南家灾星这个称呼，尤其是村里那些孩子，最喜欢在他面前出声嘲讽，听多了，自然就明白那个称呼的意思了。
南十蓁无奈地摇了摇头，漫不经心道：“别理她们。”
南十蓁和李寡妇约好了隔天出去卖西瓜，中午吃过饭之后她去了西瓜地，看着地里所剩无几的西瓜，直犯嘀咕。
这些天，她的收入来源都是靠西瓜所得，可是现在西瓜已经所剩无几了，想要继续赚钱，必须尽快找到别的法子。
想着想着，南十蓁脑海里一个念头突闪而过，嘴里的话也脱口而出：“对了，娘那里有。”
来不及多做思考，南十蓁带着裴小敦去了南家。
南家院门半遮半掩，村里的人都没有白天紧关院门的习惯，南十蓁顺利走了进去，直奔右侧房。
刚到门外，南十蓁兴高采烈地唤了一声：“娘，你在里面吗？我回来了。”
“谁呀？”一声尖锐的大叫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南十蓁走进去，正对上大伯母疑惑的目光。大伯母和自家娘亲正坐在院子里面，木桌上放着几只未成型的绣花鞋。
南夫人冲她招了招手，笑道：“丫头，快过来。”
她笑了笑，走过去挽住南夫人的手，热络道：“娘，你在做鞋子吗？”
裴小敦仰头甜甜地打了招呼：“外婆好，大外婆好。”
南夫人站起身来，擦了擦自己的手，笑意盈盈道：“丫头，快坐下来，等会给你瞧瞧娘做的鞋子。”说罢，她抱起裴小敦，喜笑颜开地啵了好几口。
南夫人心中甚是喜悦。
南十蓁顺手拿起桌子上的一个鞋垫，瞧了一眼，只有巴掌般大，便问道：“娘，这鞋子是给谁做的？”
南夫人佯装瞪了她一眼，淡笑道：“还能是给谁做的，自然是给我的小外孙了。”
说罢，南夫人把桌子上的东西推到一旁，说道：“这里面也有你的鞋子，还有大嫂和墨儿的。”
墨儿，是二堂姐新出生的孩子。
南十蓁侧头看了一眼裴小敦，眸色诧异。
娘的女红在村里算不上最好，但也是数一数二的，小时候她穿的的鞋都是娘亲亲手做的，只是有了敦儿之后她就没有再动手给自己做鞋了。
她侧头看了南伯母一眼…难怪今天大伯母有空和娘在院子里坐着，原来是让娘帮她做鞋子。别看大伯母上工力气大得紧，但说到女红，并不在行，而且她很懒，做一双布鞋要花很多时间。
“以前太忙了，没时间给我的宝贝外孙做鞋子，这几天正好闲着，就给敦儿做了。”说罢，南夫人把鞋垫放到裴小敦手里，道，“喜欢外婆给你做的鞋子吗？”
裴小敦抓着南夫人给自己做的鞋垫，使劲地点了点头，咯咯咯地笑着。
南夫人心里乐开了花，又亲了他好几口才作罢。
南伯母被晾在一边，有些不悦了，开口问了来意：“十蓁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话音刚落，南夫人抬头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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