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南十蓁是有些惧怕裴寒墨的,这种惧意也不知从何而来,就像在心里扎根了一样,让她打心底里排斥与他接触。
裴小敦的出生是个意外,两个人都始料未及的。
两人虽有夫妻情分,却名存实亡,平日里各做各的,南十蓁的精力都放在陪裴小敦,做家务,种菜养鸡这些琐事上。
若不是换上了自己的灵魂,南十蓁觉得以后这两个人怕是要一起孤独终老了。虽每天待在一起,两个人的心却隔着山海。
现在的南十蓁不讨厌这种沉闷性子,思想不一样,待人待物自然也会千差万别。
她想看到的不过是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在一起生活,裴寒墨不喜欢主动,她自己主动便是。
南十蓁听了裴寒墨的话,把腰带放下,在布匹上做好记号后,递给他瞧,笑道:“相公,你喜欢我给你和敦儿选的颜色吗。”
她买了两匹布,给他们父子的是深沉的棕褐色,南十蓁觉得这种颜色很适合裴寒墨。
裴寒墨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看不出是喜还是不喜欢。
南十蓁知道他的喜好从未表现在脸上,点头就是觉得还行,便笑道:“相公,我想给我们一家人自己做几件衣裳,过几日应该就可以做好了。”
裴寒墨没有发表意见,看她的眼神有些异样,却又一闪而逝。
南十蓁拿着布匹再次到李寡妇家讨教,不知不觉中时间过去了,她的衣服也做好了大概的模型。
南十蓁缝了最后一根线,打了两个死结后,一把剪掉,兴致勃勃地递给李寡妇:“李大姐,你看看这个怎么样。”
“大妹子,你的针线缝得真不错。”李寡妇瞧着那些几乎被衣服颜色掩盖住的针线痕迹,不由得开口称赞。
南十蓁把衣服收起来,笑着应道:“和大姐比起来,还是差了些。”
李寡妇的女红真的是无可挑剔,不过南十蓁对自己做的已经很满意了,熟能生巧,她多做一两件,以后便好了。
两个人热络几句,南十蓁带着半成的衣服回到了家里。
南十蓁正在院子里喂鸡,裴小敦走到她旁边,虚弱道:“娘亲,娘亲。”
南十蓁闻言,知道裴小敦又想来缠着自己了,笑道:“敦儿,你先去屋里坐着,等娘亲喂好鸡了,再陪你玩。”
“娘亲。”裴小敦的声音又弱了几分,扯着南十蓁的力道随之加大。
南十蓁手一顿,察觉裴小敦的声音不对劲,忙放下喂鸡的菜篮子,转过头,裴小敦惨白的脸色映入眼帘。
他的身子摇摇晃晃的,眼睛眯成一条线,手却紧紧抓着自家娘亲不放。
南十蓁忙蹲下身子抱住他,摸了摸他的额头,焦灼道:“敦儿,你怎么了?”
裴寒墨身子软绵绵的,倒在她怀里,糯糯道:“娘亲,敦儿晕。”
南十蓁快步抱着他进了屋里。
她抓着裴小敦的手,发现他浑身冰冷,火烧眉毛道:“敦儿,告诉娘,你哪里难受。”
“娘…亲。”裴小敦头埋在她怀里,缓慢抓起她的手放到自己额头上,呀呀的叫着,“疼,疼。”
南十蓁正想给他看看,谁料裴小敦在她怀里胡乱扑腾着,痛呼着,南十蓁着急不已。
“敦儿,别怕,娘亲带你去找太夫。”南十蓁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他。
裴小敦不依不饶,又哭又叫,南十蓁如坠冰窖,心惊胆颤。
裴寒墨闻声走到客堂里,瞥了他们一眼,蹙眉道:“敦儿的病又发作了?”
“病?”南十蓁这才反应过来,低头一看,裴小敦安静下来了,紧紧抓着它的衣服,靠在他怀里,一动不动的。
南十蓁越发急了,抬眼道:“相公,我带敦儿去找太夫。”
裴寒墨拒绝了她的提议,眸中急色一闪而过,声音低沉了几分:“村子离镇上太远了,一路颠簸敦儿会受不了的,你让他睡一觉,歇息一会就好了。”
南十蓁看着他那不置可否的模样,心莫名安定下来,怔怔地坐着,动都不敢动,生怕裴小敦不舒服。
等了良久,裴小敦没有声音了,南十蓁别过他的脸一看,发现他的脸红润了不少,均匀平稳的呼吸声扑撒在她手心,这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幸好幸好,敦儿没事就好。
看着他熟睡的脸庞,她不由得一阵心疼,抱了一会,她手有些累了,动作轻柔地把他放到床上,又给他盖上被子,才退了出去。
刚坐下,她迫不及待道:“相公,你知道敦儿得了什么病吗?”
裴寒墨沉默半响,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以前找过太夫吗?”话音刚落,南十蓁自知话中不妥,忙话锋一转,道,“我的意思是太夫以前没有说过敦儿的病症吗?”
裴寒墨心思都在裴小敦身上,没去细思她话中之意,加之以前甚少关心这些事情,并未觉得不妥,只淡淡道:“镇上的太夫瞧不出病因,只说让敦儿好好歇息。”
说到这儿,裴寒墨眸中闪过一丝恼意。
那些太夫不过就是一群庸医罢了,唯利是图,根本就没把裴小敦的病放在心上,哪里会认真去诊脉,可偏偏他又无可奈何。
南十蓁静默半响,脸拉了下来。
是瞧不出病因,还是不愿意瞧,又或者是不愿意说。
她抬起头,端肃着脸道:“相公,那你呢,你的病从何而来,太夫瞧出来了吗?”
南十蓁本是秉着好意问出来的,谁料裴寒墨饱含厉色的眸子微微挑起,不悦地撇了她一眼,背身而去。
南十蓁微怔。
她明白,自己又触碰到相公的痛处,惹他不悦了。眸光一转,南十蓁又不禁有些愠怒。
她不过是在关心自己的相公罢了,裴寒墨却丝毫不领情,即使心里无情,他们将来也是相守一生的人,夫妻之前本就该坦诚相待的。
南十蓁看着裴寒墨半开半闭的房门,独自怅然。
他们两个人的距离,透着一扇门,却隔着千山万水。这样的夫妻生活,当真是无趣。
……
裴寒墨所言不假,裴小敦睡一觉起来,又是一副生龙活虎的模样,与先前大相庭径,南十蓁紧提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敦儿,你告诉娘亲,方才你觉得哪里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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