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什么?”九青撑着脸靠在桌子上指着念竹从怀里小心掏出一个青花瓷的胭脂盒。
还特意挑在顾泉难得出门几天的时候。
念竹把胭脂盒搁在桌上,胭脂盒一打开顿时满室都充满了一种诡异的香气,就像是开到极盛极艳的红色大丽花濒临凋谢腐朽的味道,让人头晕目眩,几乎窒息。
可里面只有瓜子仁大小的白色膏体,这么一点点,气味却这样浓厚逼人。
九青下意识掩住口鼻。
念竹食指扣了扣桌子,似乎在想怎么说,半晌开口说:“我盯了好几天,我们卖出去的袪腐草被他们和其它草药混合制作成了这种膏体,几十斤的草药才做成一盒膏药……我听到那个掌柜的叫它‘生肌膏’,他之前明明说是供给妇人使用,但是我发现掌柜不把这药膏卖给富贵人家,只卖给落雪楼主人萧山云。这事情蹊跷,我不敢多拿,只偷了这一点。”
萧山云?阴鸷瘦削的落雪楼主人?
九青道:“卖给萧山云也没什么罢,他认识这么多达官贵人,可能是转手送人的。”
念竹摇了摇头:“没这么简单。我看到他们拿了一只狗,活生生割了它的肉,然后拿生肌膏去补,没多久就长好了,割了多少肉就得拿多少膏药补,见效了才送到落雪楼。谁家妇人靠它美颜回春?况且……草药的提取炼制我瞧着都不像是人间的法子。”
念竹盖上胭脂盒,那股香味还是久久不散。
不是人间的法子?这句话里面名堂可多了。
九青沉吟了片刻,说:“这事情我们大概动不了。”药店背后是落雪楼,落雪楼背后是萧山云,萧山云又和丰县权贵有勾结,丰县还连着人间朝廷……里头盘根错节,可能就和这次任务有关,他们送上门还不够塞牙缝的。
“怎么办……我们还是告诉师兄吧。”念竹苦恼地盯着生肌膏。
九青一摊手:“玄明师兄可没告诉我们怎么找他……”
通常的仙人为了来去自由,都是隐匿了自己的踪迹,但她造的罗盘,只要注入灵力足够,找什么人,去哪里都可以。
关键是,她的水玉罗盘在顾泉手里……
要回来?九青想到顾泉乖乖地眨了眨眼睛,把罗盘递给她样子,只觉得很有欺负老实人的嫌疑,哎……上辈子欠他的,算了算了。
“给我七天,我做个罗盘出来,我看坐着等玄明师兄从天上掉下来是不可能了,主动去找罢。”九青慢条斯理地说,总不至于这几天就出大问题来。
听九青要做罗盘,念竹已经放了一百八十个心了。
九青在讲经堂呆了十年,九青不但好顶嘴,还总有些旁门左道的想法,手艺精巧,偶尔会做一些奇怪的物件,虽然她没时间耐心,但是做出来的东西可比念竹算卦精准多了。
擅造仙器的掌门倒是喜欢她,但是她总背着掌门弄些蛤-蟆墨什么的,好容易写的字用了掺蛤-蟆墨的墨水一个个全成了小蛤-蟆到处蹦跶,恶心得人头皮发麻不说,抄的书,做的功课统统功亏一篑。
九青专拿来整挑头闹事的那帮师兄弟,经常课后火拼,闹得鸡飞狗跳。
念竹决定继续盯着药店和落雪楼,九青则闭门造罗盘。
其实花时间造罗盘有一点好,就是等玄明师兄来了,所有事情一股脑儿丢给他算完,她就不必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九青盘算了一下,挑了块桃木,《典术》曾言:桃者,五木之精也,古压伏邪气者,此仙木也,桃木之精气在鬼门,制百鬼,故今做桃木剑以压邪,此仙术也。
用桃木刻罗盘,能镇邪驱祟,不易刻到半途受不住九青附加的灵力而崩坏,最要紧的一点是,便宜。
九青坐在桌旁,一支长长的蜡烛照亮九青侧脸,鼻高眼深,轮廓明显。
她苦恼地咬着腮帮子,左手撑着头看屋顶,右手拿一支毛笔在纸上乱划拉,半天后自暴自弃地说:“算了,干我何事。”转头拿起一把刻刀专心致志刻起罗盘来。
那把刻刀仿佛有特殊的引力,九青每刻一点,四周的灵力就不断地往刻刀尖上聚拢,再加上九青不断注入灵力,四周以她为中心形成一个看不见的漩涡。
漩涡中心的九青不动如山,背依旧挺得很直,微微抿紧殷红的唇,一滴汗从她额头滑下,沿着鬓角,紧绷的下颚,还没滴落就蒸发了。九青整个人都陷在一种莫名紧张严肃的气场里。
念竹怕自己干扰九青,额外得轻手轻脚,这几天忙着看药店,研究袪腐草,陪秀秀玩,一回来倒头就睡。
九青的直觉,简直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丰县变得越来越安静。
富贵人家病死的人越来越多,几乎每日都有丧事,街道飘散的都是香烛纸钱的味道,送葬的队伍长得望不到头,人人披麻戴孝,混着时不时的呜咽声,到处都是白色,丰县的清晨笼罩着一层死亡的阴郁。
等到太阳出来,才渐渐有了人气,但是初来热闹繁华的景色已经被涂抹上灰白的不详气息。
所有的尸体全被抽取魂魄,念竹刚开始并不熟悉这些人,所以她只是抱着同情者和勘验尸体的医者心态,但是人越死越多,她也越来越慌。
念竹不想毫无作为,于是更努力地去查,更努力地治疗可能有暴毙隐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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