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很大，作为世间第一城，可以容纳一百多万人。长安城也很小，至少对于勋贵圈子很小。两天时间，周国公府遇刺的消息如同一把锋刃，把勋贵圈子扎了个通透。
贞观元年的正月十七的早晨，昨日宿醉的夏州二人组已经起床处理政务，长安城内的赵夫子却在私塾开课的第二天便翘了课。博州助教马师弟赶驴上架，开始了给私塾孩子们的第一次授课，当然，所授课业，只能是识文断字。至于这位马师叔教的怎么样，暂且没人评价，至少对这些课业都懂的小师弟没去评价。其他师兄弟们，倒是听得颇为认真。因为夫子说过，识字、明意是所有课业的根本。
不管是对算学感兴趣，还是对格物感兴趣，只要要能在字里行间里读懂，看明。
至于说这句话的赵夫子，此时在客厅里接待着下朝后名义上前来探望周国公，实际上是来会晤赵清山的熟识勋贵们。堪称长安棒槌的房二郎的老爹房玄龄，性格迥异的杜氏兄弟二人的父亲杜如晦，第一个入室弟子李德謇的父亲李靖，面色蜡黄的秦琼，仪表堂堂的段志玄，黑塔一般的尉迟恭，新投李二的魏侍中，当然还有老酒鬼的酒友程黑子。
嘘寒问暖是必修课，当然，来的这几个人俱是发自肺腑。人参鹿茸这些上好的补品，每人备了一份。
礼尚往来，礼尚往来，这是常情。赵清山没有客套，更没有矫情，一一收纳，不收反而得罪朋友。
半把个时辰，所有访客都表示会动用家中力量为赵清山查查是谁做了这个事情。几个武将都表示家里的护卫和家将可随时借给赵清山使唤。赵清山表示皇帝已经在查，人也够用，一一回绝，一路将访客送至门口。魏玄成欲言又止，终究没将独自里的话说出来。
将客人送走，赵清山转身回屋，屁股还没落下，就有护卫来报：“郎君，长孙尚书、莒国公来访！”
赵清山起身去门口迎客。
当然，一样是拜访探望，一样的送补品药材。长孙无忌明显没有前面几人心诚，作为皇帝的舅子，李二最亲近的存在，打心眼里不希望有人分享这一份亲近。唐俭还好，毕竟这才与赵清山一起合作坑过颉利。
简短一刻钟，长孙无忌起身请辞，唐俭也跟着辞行，赵清山送客至门口。
心中甚累！赵夫子本就不喜欢这种应酬，尤其是对长孙无忌这种门面上的应酬。不然赵清山也不会拒绝李二入仕和拒绝封王。
“郎君，长安县陈县子来访，说是您的兄长！”这屁股还没坐热，护卫又来禀报。
这次的来客倒是让赵清山有些欣喜，长安县只有一位县子，那是和老酒鬼一起受封的陈巨！
赵清山迅速起身，去门口迎接。一夜收留之恩，介绍老酒鬼认识，再到后来长安城外相护，最后一起蹲天牢，这算得上实打实地过命的交情！
“兄长！”赵清山拱手行礼，却是被陈巨一手把住。
“自家兄弟，什么时候需要这些虚礼？”陈巨有些生气，拉着赵清山一边往里走一边抱怨：“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派人来通知一声？还当俺是兄长？你家嫂嫂听说这事情之后，吓得半死，非要过来，俺没许！一个妇道人家，会个甚？”
赵清山一脸歉意，忙不迭解释道：“这事儿是某做得不对，兄长不要怪罪！府上出了事情以后，一直在忙事情，所以把这事儿给忘了。”
陈巨斜瞟了一眼赵清山，不接这个茬，开口问道：“老东西怎么样？现在在哪儿？”
“受了内伤，现在在房间里休息，郎中已经看过了，只是还未醒来，药石已经起了作用了！”说到老酒鬼，赵清山有些难受，声音有些低沉。
陈巨嗯了一声，让赵清山自己去忙事情，一个人进了病房。
赵清山此时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忙了，这两天以来，小管家宋玥展现出了超常的镇定，将国公府打理得井井有条。所以，陈巨在病房呆了一刻钟，赵清山便在门外等了一刻钟。
说到交情，陈巨和老酒鬼的交情是在战场上拼下来的，虽然不能拿来和赵清山与老酒鬼的交情比较，可赵清山心里，还是自责，甚至觉得愧对陈巨。
从病房走出来的陈巨看了一眼这位认识不久，却能互相把后背相交的兄弟。陈巨伸出手，在赵清山的肩膀上拍了两下，“别瞎想，你，俺，老酒鬼咱们虽然认识时间不长，可算得上是真兄弟。何况，小浩还是他的义子？给俺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赵清山苦涩一笑，开始讲述：“上元节前一天，某收到别人的暗示，说是要刺杀。自古只有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所以，上元节出府的时候某带了三十个玄甲护卫出去有备无患。果然......”
果然在回府的路上刺杀来了，赵清山的声音越说越冷，“最初就是弩箭攒射，可是令人没想到，他们居然有八牛弩！老酒鬼便是被八牛弩击成内伤，幸好钟杰装了马车一下，不然此时某也不可能安然无恙站在兄长面前！”
陈巨有些惊讶，八牛弩，那可是军需！难怪能将老酒鬼伤成这个样子。
“可知道是谁报信？这是最好的线索！”
“不知道！”赵清山摇摇头，依旧没将郑秀卿说出来：“不过大概猜得到，一般人弄不到八牛弩！皇帝也帮忙在查。”
既然皇帝在查，陈巨便不再追问。更何况，以他的人脉和能力，查不到能弄到八牛弩的人。再次挥手，示意赵清山去忙自己的事情。陈巨开始在周国公府闲逛，西厢、后院、前院、东厢，府里到处都有了陈巨的足迹。
陈巨没有打算离去，就连陈平、陈安两个小家伙都在周国公府住了下来。长安县子给的理由很简单：老酒鬼没恢复以前，他陈巨负责周国公府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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